丁零也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神情十分蕭索,她看著處於幻境當中的那些真武宗門下,簡直不敢相信,竟然隻是因為那個花團使者團團長祁銀的一句許諾,就有那麼多人冒死的投靠上去。
即使再強大的能力,麵對幾百個甚至可能整個真武宗上千人,比他們境界低不了多少的人的圍攻,他們沒有一點可能全身而退的。
如此一來倒是把沈離他們連累了!若不是沈離還有這麼強大的戰寵,他們五人今日隻怕沒人能夠活著離開。
“沈公子,你打算怎麼處置這些人?”車荔枝在旁邊問。
“任何團錦宗門下,都是我們的死敵,除了你死我活還能怎麼處置?”沈離反問。
於是車荔枝不再出聲,顯然認可的沈離話中的意思。
丁零十分的糾結,這樣的賣祖求榮之徒到底要不要救?要不要去懇求沈離放過他們?
那些都是她昔日的同門,很多都還曾經是她尊重的長輩,可是他們做下這麼可恥之事,即便丁零萬分的不忍親眼看著他們實在麵前,卻是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口去懇求沈離饒恕他們。
真武宗那兩位耄耋長者中的一位忽然開口,他聲音顫抖著也不知道是因為畏懼還是氣的,對丁零道:“丁零,難道你就這樣勾引外人來殘害同門?”
不等丁零說話,一旁的車荔枝搶先道:“什麼叫殘害同門?他們上來圍攻我們和丁……公子的時候你如何不說自己殘害同門?丁公子不是真武宗之人?他們出來你沒有製止難道不是默許?”考慮到丁零的身份不已暴露,車荔枝臨時改口,但是每一句反問都指向了關鍵。
“沒錯!秩序你們對同門下手,就不許人家反擊麼?莫非因為此刻你們不是敵手,才想到了講理?剛才都乾嘛去了?”彭賈天也在一邊幫腔,反倒是當事人丁零被擠到了一邊無法說話了。
那老者抖動得更厲害,卻是變得啞口無言。
他心痛啊,被沈離製住的數百個真武宗門下裡,至少有上百人是他這一脈傳人,剛才祁銀開口挑動,連他也動心了,所以沒有開口製止門下靠過去,可是變生肘腋,轉眼之間局勢便逆轉了。
現在即便他想要強硬,卻根本生不起這股橫心。
原本和他同坐的另外一個老者忽然道:“罷了,罷了!丁零,師叔祖知道你所為何來,這真武宗的宗主一位本就是你的,你若是想要隻管拿回去便是,不用如此對待同門的。師叔祖在這裡表態,一定站在你這一邊,請你求求那位沈離沈公子,放過我們真武宗的門人吧!!!”
這兩位老者先前就誤會了丁零的來意,隻以為他是訓練強大的靠山前來助拳,幫他奪回真武宗宗主之位,對於這些宗門的修煉者,在他們眼中,宗主之位就是無上的權威,極大的力量了,所以如此考量並沒有錯。
可能到了現在,他們還以為丁零所說的大義道理,僅僅是回來鏟除異己的借口而已。
這些老狐狸混跡宗門上百載,曆經幾代傳承,每一代傳承裡,無不是如此傾軋和角鬥,為了大權和勢力,這樣的事情不知經曆了多少,所以把丁零也看成了這種人。
丁零陡聞此言,隻覺得心痛如絞。她看著那老者的目光,又轉向了另外一邊,那裡有一具屍體。
而屍體上有兩三個真武宗弟子倒地痛哭。
那屍體便是之前被祁銀刺殺的李師叔,而那些痛哭之人,丁零也認得,正是李師叔的真傳弟子。
丁零悲痛的走了過去,蹲下身來輕輕的對著屍體道:“李師叔,你可聽見他們的話,看到他們做的事了嗎?如果聽到看到,一定記得到了那邊把這些事稟告給列祖列宗,告訴他們真武宗到底出了多少不屑的子弟,告訴他們如果在天有靈,親自回來收了這群不義之徒吧!”
說罷,丁零猛然站起,對著剛才說話的老者道:“候師叔祖,我想你誤會我了,丁零身為弑師逆徒,早已無顏在真武宗立足,也不配在列祖列宗麵前供奉,更不會覬覦這宗主大位。
我今日回來原本想稟明此事後,便從此浪跡江湖再也不會回來了。卻不想見到了你等這背祖忘宗之事。
雖然我身負重罪,但仍是真武宗弟子,絕不容你們行如此劣跡,所以請沈公子助我清理門戶。
隻是自你等以下,難道我真武宗便沒有一個正直之士?我是絕不相信的,大家不過是為形勢所逼,迫不得已而已。
所以,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丁零從此離開真武宗再不回來,宗門之事從此與我無關,也不會過問是何人來繼任這宗主之位。
隻是既然丁零未被開革出宗,那便還算是真武宗的門下,若是以後聽聞還有人敢行這賣祖求榮之事,莫要怪我翻臉不認人,回來代列祖列宗清理門戶了,到了那時再想求饒就晚了!”
這些話一氣嗬成,鏗鏘有聲,沈離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個女子的口吻,這種氣概當真優勝須眉幾分。
整個聖武堂前鴉雀無聲,真武宗鎖餘弟子人人低頭不語,不知生出了幾多慚愧。
那位先前質問丁零的師叔祖倒退幾步,一腳跌在椅子裡,根本說不出話來。
反倒是求饒的候師叔祖說道:“罷了罷了,想不到我們一把年紀,反倒不如你一個孩子明白,真武宗出了你這樣的少年豪傑,也不知是福是禍……你還是先請那位沈公子饒了我們門下的弟子吧,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嗎,莫要等他們都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