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心頭一沉:“溫夫人,你早就知道他是替身對不對?”
“嗬。”
溫夫人冷笑一聲:“還不算太傻。”
“若非他是替身,老娘還不與他相認呢。”
“就涼州那個欺男霸女逼良為娼的草包,也配做老娘的外甥?”
“老娘嫌惡心。”
錦兒一呆。
其實,她也嫌惡心。
隻是沒辦法。
養育之恩大於天。
她退至一側,抬劍前指,儘量將溫夫人等三人儘收眼底。
錦兒抿唇,語氣篤定:“溫夫人,我以命相搏,不見得不能拉上你一起上路。”
溫夫人沒有衝動,而是和顏悅色道:“乖乖束手就擒,我不為難你。”
“倘若不然,今日必定見血。”
雲柔拔劍步入客廳。
紫秋緊隨其後。
三人呈品字形,雲柔在最前方,平靜說道:
“你是小宗師,貧道也是小宗師。”
“但貧道武學臻至小宗師已有十年,離大宗師也僅一步之遙。”
“你若負隅頑抗,貧道一人足以殺你。”
“不如你棄劍入座,我們和氣相談,你也能留一條命,何樂而不為?”
錦兒表情變幻莫測,目光集中在雲柔的劍上。
她眸子微微一縮。
“魚白劍?你是白雲道觀的觀主;雲清真人?”
雲柔挑起熟美的柳葉眉:“你認識貧道?”
錦兒麵露苦澀:“當世十大名劍‘魚白’是白雲道觀鎮觀之寶,我對此早有耳聞。”
“既然有雲清真人在,負隅頑抗和束手就擒全無區彆。”
她收劍隨手往旁邊桌上一拋,就找了個位置坐下。
“錦兒已是階下之囚,溫夫人想問什麼儘管問吧。”
溫夫人淡淡一笑:“爽快。”
“長信侯、忠勇侯、義薄侯、東川侯,他們來此作甚?”
錦兒從袖口掏出一遝銀票放在桌上,平靜道:“無他,送銀子而已。”
“夫人不必擔心錦兒將替身的身份泄露給他們,我沒有這個權利,也沒有那個膽量。”
果然他們是來送銀子的。
溫夫人給紫秋使了個眼色。
紫秋上前將銀票取了回來。
溫夫人隨意一瞥,不由感歎道:“他們還真是財大氣粗,這些銀票怕是有幾十萬兩吧?”
錦兒點頭道:“共計四十五萬兩銀票。”
溫夫人正色道:“昨日你放飛鷂鷹身上的信件內容都寫了什麼?”
錦兒如實答道:“替身在長安所做的所有事跡都在上麵,那鷂鷹追是追不來了。”
溫夫人點了點頭:“冉兒回來之前,就委屈一下錦兒姑娘了。”
“畢竟茲事體大,容不得有半點馬虎。”
錦兒咬了咬牙:“夫人與一個替身相認,製造出有意與王妃冰釋前嫌的假象,究竟意欲何為?夫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溫夫人麵色一冷:“很簡單,殺了魏無忌和溫靜姝那對狗男女而已。”
錦兒一愣,旋即嫣然一笑:“夫人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先不說王爺身邊高手如雲,光是大宗師境界的護衛就有三位。”
“麾下三十萬大軍,不說縱橫天下,在北涼五州立國都沒問題。”
“夫人仰仗一個替身冒用的世子身份,就能有如此信心?”
“該說夫人天真,還是狂妄?”
溫夫人冷笑一聲:“天真也好,狂妄也罷,反正老娘信他。”
“他一個替身,卻騙了四位侯爺五十幾萬兩銀票,試問誰能做到?”
“他一個替身,卻勇挫北胡使團,將北胡公主贏來做女婢,試問誰能做到?”
“他一個替身,卻殺了廬陽王和平陽侯,虎德殿刀斬太妃,試問誰能做到?”
“他一個替身,卻讓老娘和雲柔甘願追隨,試問誰能做到?”
“不要小看他一個替身,假以時日,他……。”
“就是宰殺魏無忌的那把刀。”
錦兒心神微顫,細細一想,心中愈發惶恐。
一旁的紫秋突然說道:“夫人,京城除了我們以外,就隻有她一個人知道世子的真實身份。”
“隻要她還在,就有東窗事發的可能。”
“我看,不如殺了她,永絕後患。”
紫秋的唇角帶著一絲純粹殺意。
她自幼就被溫夫人的母親收養,對溫婉兒的遭遇非常清楚。
溫婉兒隻是庶出,她被溫靜姝這個嫡女欺辱的時候,連帶著她也遭受過非人待遇,心中對閔王妃的恨意不比溫婉兒少多少。
錦兒是溫靜姝的養女,紫秋對她沒有任何好感。
她提議後,便手握劍柄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