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是慫?
分明是從心!
他是個講道理的人,才不和胡攪蠻纏的霸道家夥計較。
黎扶輕嗤一聲,搖搖頭,也算是服了曲山,永遠這麼活蹦亂跳,精力旺盛,無論被揍多少次,依舊找揍。
她的視線看向前方,忘川很大,幽綠色的光在忘川之上閃爍。
想到之前的話題,黎扶聲音輕輕:“若是真能見到輪回就好了。”
幾人瞬間沉默下來。
若是能見到輪回,是不是就能見到逝去的那些人?
屠仙喃喃:“想李長琰了。”
曲山眼神放空:“想小丫和爹娘他們。”
黎扶突然站起來,抬腳便走。
“你要去哪兒?”不妄追上去,一臉好奇。
“泰明。”黎扶冷笑。
*
六十多年了。
泰明幾乎沒有變化,黎扶記憶之中是什麼樣子,再次歸來,就還是什麼樣子。
熱鬨繁華,和普通的凡人國度沒有任何區彆。
他們走入人群。
不妄本來就沒存在感,黎扶遮掩氣息,兩人就如同最普通的凡人,走在熱鬨的街上。
“和當年真是沒什麼不同。”黎扶道,“又似乎處處不同。”
不妄看向她,眼神有些擔憂,聲音輕輕:“都過去了。”
“是呀,都過去了。”黎扶眼神複雜,腳下速度加快,泰明還是當年的模樣,路也是當年那樣。
黎扶不常出門。
但被攆出沉家後,她一直流浪在這座城市裡麵,尋找報仇機會,這每一條路,大的小的,她都清清楚楚。
“我在這裡睡過一覺,有乞丐想淩辱我,我抓起石頭砸爛了他的腦袋,那是我第一次殺人。”黎扶指著一條巷子。
不妄看過去,小巷沒人,但他仿佛看到那時候第一次殺人,無助顫抖的影子……
“我被野狗攆到這裡,差點被搶走饅頭。”黎扶平靜地指著角落。
不妄呼吸變重,手拽緊。
“在這裡,我被人打了一頓,應當是花月安排的人,差點把我打死。”轉過彎,黎扶指著一麵牆,上麵似乎還有血跡。
說完,她抬腳繼續往前走。
不妄輕輕撫摸過那麵布滿青苔的牆,四分五裂。
“這裡,我的摯友曦月死了。”黎扶停下腳步,看著衙門方向,眼神沉痛,聲音嘶啞,“我害的。”
不妄看向她。
他沒有安慰她,那些都不起作用,黎扶也不需要彆人安慰。
那些傷痕都留在心裡,永遠撫不平。
他隻是緩緩開口,聲音冰冷:“血債血償,不要讓他們死得太輕鬆。”
黎扶勾起嘴角:“是呀,血債血償,所以我回泰明了。”
她的身形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沉家門口。
手上一團怨氣翻湧。
然而下一刻。
黎扶微微一怔,手上幾乎毀天滅地的怨氣消失。
她看著前麵,臉上露出錯愕:“誰先我一步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