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丁衝就在一旁,召之即至。
聽劉協說要繞過李應,奔襲李傕,兩人驚得目瞪口呆,異口同聲的說道:“陛下,萬萬不可。”
“為何不可?”劉協心跳加速,血往上湧,說不清是興奮還是緊張。
危險,不言自明,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看得出來。
但機遇,卻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得出、抓得住。
當然,楊修、丁衝未必看不出,但他們不敢冒這個險。
“陛下……”楊修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陛下所言誠是,隻是李傕兵力雄厚,就算我君臣不顧生死,奮力一擊,又能奈何?”
劉協笑了。“你們錯了,朕不是要打敗李傕,而是要證明李傕的虛弱。”
“陛下?”楊修還沒反應過來。
丁衝卻聽懂了,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劉協看了丁衝一眼,接著說道:“李傕有兩萬人,麵對任何一個人,他都有必勝的把握。可若是眾人一擁而上,他必敗無疑。郭汜、楊定作壁上觀,並非不想進攻李傕,而是不願先出手,都想等彆人先出手,與李傕兩敗俱傷,自己好撿便宜。”
“原來陛下襲擊李傕為虛,擾郭汜、楊定耳目,誘其出手為實,好計,好計。”楊修恍然,隨即又道:“若是他們還是不出手呢?”
劉協笑道:“那又如何?反正我們也沒什麼損失。”
丁衝說道:“陛下說得對,之前不是劫了張繡的戰旗麼,可以冒充張繡。就騎兵而言,甲胄都差不多,夜裡也看不清。”
楊修撫掌而笑。
——
時間不長,楊奉匆匆趕來,一看他衣甲整齊的樣子,就知道他還沒睡。
“將軍還沒睡?”
“剛剛巡營回來。”楊奉笑笑。“陛下召臣,可是要夜襲。”
“將軍與朕真是心有靈犀。沒錯,朕打算夜襲。”劉協笑了。“夜襲李傕。”
“好,好。”楊奉搓了搓手,笑容剛剛綻放,突然反應過來,頓時驚得兩眼圓睜,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甚?夜襲李傕?”
劉協笑容滿麵,靜靜地看著楊奉。
楊修、丁衝在一旁坐著,含笑不語,一副看弱智兒童的關愛眼神。
楊奉尷尬地看著劉協。“陛下,李傕大營有近兩萬人,千人一壘,就是二十餘壘。整個大營方圓數裡,隻怕沒等到我們殺到中軍,就被李傕包圍了。這……這和赴死無異啊。”
“將軍所言甚是。”劉協點點頭。“所以,隻要還有點理智,都不會這麼做,對吧?”
楊奉訕訕地解釋道:“陛下,臣……不是這個意思。”
劉協接著說道:“所以,就算有人攻擊李傕的大營,也不可能是朕與將軍,對吧?”
楊奉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的眼神漸漸亮了起來,揚起右拳,用力一擊左掌。“對啊,誰都有可能,唯獨不可能是陛下啊。陛下雖勇,卻不傻,豈能以萬金之軀做這等蠢事?除非昏了頭。”
劉協很無語。
會不會說話?不會說就閉嘴。
“那會是誰?”劉協啟發道。
“最有可能的是郭汜。”楊奉來了精神。“郭汜一直想殺李傕,隻是實力不夠。如今有張濟增援,他肯定有想法。這麼多天沒動靜,估計就是在等機會。”
“那楊定呢?”
“也有可能。他受陛下恩惠至深,若無半點忠心,豈不是豬狗一般?李傕貪殘好殺,他比誰都清楚。若非如此,當初也不會背叛李傕。”
見楊奉說得眉飛色舞,有將故事再講一遍的可能,劉協連忙打斷了他。
他費了這麼多口舌,隻是想引導楊奉的思路,避免強加於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