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哭笑不得。
白波軍終究隻是一群平頭百姓,就算有幾個讀書人,也是一些半桶水。忽悠不識字的庶民還行,真讓他們與天子坐而論道,沒人有這樣的底氣。
現在有了天命加成,他們就更不敢了。
劉協想了一會兒。“你推薦兩個通曉道經的人來,朕任其為郎中,顧問應對。”
“好的,好的。”楊奉求之不得。
能推薦人為郎中,可比分到幾百隨時可能反殺的人馬有意義多了。
當初他離開白波穀,依附李傕,被不少人視為叛徒。如今得天子寵幸,不僅自己加官晉爵,還可以推薦人入仕,可謂揚眉吐氣。
不管那些公卿大臣怎麼想,陛下還是向著我的。
劉協勸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西涼兵就是西涼兵,給你也未必能用得上,哪裡比得上曾並肩作戰的袍澤可信?且兵在精,不在多。隻要你用心操練,將來還怕無兵可用?彆的且不說,白波軍就有數萬之眾吧?”
“陛下所言極是。”楊奉心中歡喜。“論兵力,這幾萬西涼俘虜,我還真是看不上。他們訓練既不精,軍紀也差,隻會欺負百姓,真遇到精銳,跑起來比誰都快。”
見楊奉有些收不住嘴,劉協連忙打斷了他,拿起案上的文書,示意楊奉可以退了。
“你既身列朝堂,請人取個字吧,以後稱呼起來也方便。”
“唉,唉。”楊奉連聲答應,起身告辭。走到兩步,轉念一想,自己找誰求字,也不如眼前的陛下合適啊。
倒不是沒人能給他賜字,公卿中不乏名臣宿儒,年齡也算是他的長輩。可那些人根本看不上他,熱臉去貼冷屁股,不如直接請天子賜字。
將來說出去,也有麵子。
“陛下?”楊奉目光炙熱,小心翼翼的看著劉協。
“還有事?”劉協抬起眼皮,不解地看著楊奉。
“臣出身寒微,家中長輩皆不知書,也不認識什麼名士大儒,這字……沒法求啊。”
劉協想了想,覺得有理。“你希望哪位名士大儒為你賜字?朕或許可以出麵,為你搓合。太尉楊公如何?他與你同姓,說不定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又比你年長,賜字也說得過去。”
楊奉心中失望,卻又不好意思直說。看天子神情,他應該是真誠的,並無推脫之意,便鼓聲勇氣說道:“若能得楊公賜字,自然再好不過。隻怕楊公嫌棄,臣是粗鄙之人,倒不怕丟臉,連累了陛下,如何過意得去。依臣之意,不如陛下為臣賜字,也讓臣門楣有光。”
“朕?”劉協笑了起來,手指輕叩案幾。“倒也不是不可以,但現在不行,等你下次立功吧。”
“為何?”
劉協伸出手指,指指楊奉。“回去想。給你兩天時間,想不明白,再來問朕。”
楊奉不好意思地笑笑,躬身退出。
其實他已經猜到了天子的意思,隻是不好意思說。
剛剛違詔,還好意思求字?
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下次一定不會錯過。
楊奉挺起胸膛,龍行虎步的走了。
楊修迎麵走來,見楊奉這般模樣,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楊奉有點尷尬,不願意和楊修說話,故作矜持地點點頭,傲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