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雖亂,陛下不亂,大漢未來可期,是以更好。”
“你看錯了。”劉協打量了劉巴兩眼,嘴角輕挑,抬手指指自己的心口。“朕這心裡千頭萬緒,亂成一團,還不敢讓人看出破綻,隻能強作鎮靜。”
“敢問陛下為何事心亂?臣或許可以為陛下解憂。”
“缺衣少食,民生維艱。大廈將傾,人心思變。王道難行,羌胡叩關。”
劉巴麵帶微笑。“原來如此,臣不才,願為陛下解憂。”
“願聞其詳。”
“河東有鹽有鐵,有田有桑。隻要用心經營,不出一年,必能衣食充足。”
“眼前的困難如何解決?”
“以鹽鐵為質押,向大族借糧。”
劉協不置可否,示意劉巴接著說。
“以河東為根據,左挾太行,右倚大河,經營京畿。不出三年,陛下可半有天下。然後挾並涼精兵,號令天下。詔書所到之處,有征無戰,大漢可興矣。”
劉協露出一絲淺笑。
“中原既一統,陛下據天下之富,用雄師百萬,橫行大漠,西絕流沙。服者降,不服者誅,則羌胡可定,王道可興。”
劉協笑出聲來。“子初壯誌可嘉。”
劉巴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陛下以為臣大言乎?”
劉協搖搖頭。“朕年少,蒞政尚淺,井底之蛙,豈敢量東海深淺。隻知子初意氣風發,朕甚是歡喜。使天下士子皆如子初,朕有何憂?”
劉巴心裡有點憋得慌。
雖然天子的理由卻很充足,態度也很謙虛,但他還是覺得天子說他大言不慚。
他明明在笑。
劉協頓了頓,又道:“子初說,可以鹽鐵為質押,向河東大族借糧,以解燃眉之急?”
劉巴信心滿滿地點點頭。
“鹽鐵本屬大司農,中興以後歸郡縣。依子初之計,是一仍舊例,由郡縣管理,還是收歸大司農?”
劉巴說道:“陛下初到河東,不宜倉促變更製度,當緩緩圖之。”
劉協從諫如流。“那就以子初為安邑令,協同河東太守荀彧,籌集糧食,解我燃眉之急,如何?”
劉巴欣然從命。
天子駕臨河東郡,安邑令相當於洛陽令,絕非普通的一縣之令。
況且天子的意思也很明白,讓他擔任安邑令,是方便他直接管理鹽鐵。如果這件事處理得好,天子必然會重用他,推行他剛才所說的計劃,直到實現王道。
天子給了他機會,他剛才說的能不能實現,是不是大言,全看他自己的本事。將來能走到哪一步,是位登三公,還是止於安邑令,都由他自己決定。
劉巴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拒絕。
劉協又提出邀請。“江南還有如子初者乎?朝廷虛席以待,多多益善。”
劉巴不假思索。“有劉先者,字始宗,博聞強記,明習典故。今為荊州彆駕,乃心朝廷。陛下若能征之,必攜宗而至。”
劉協心中一動。
劉巴說劉先可以征用,這很好理解,為什麼說劉先會攜宗而至?
話裡有話啊。
劉先這是有多不願意為劉表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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