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子源據孤城討袁,是為張孟卓兄弟聲張正義,溫侯莫非是欲赴東武陽增援?”
呂布頓時臊得滿臉通紅。
他從來沒想過要去救臧洪,也沒這能力。
陳宮不緊不慢地點點頭。“不瞞使君、憲和,溫侯正有此意。隻是兵微糧少,力有不足。若使君也有此意,溫侯願為前驅。”
簡雍笑道:“使君與臧子源泛泛之交,為何要救?”
“為義。”陳宮淡淡地道:“當初使君為何救孔北海,今日便為何救臧子源。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使君以救孔北海而名聞青揚,如今卻要見死不救麼?是因為孔北海名高而臧子源名微,還是因為黃巾力弱而袁本初勢強?”
簡雍一時語塞。
這種話很虛,卻最難反駁。
他的口才很好,可是遇到陳宮這樣的名士,終究還是詞窮。
陳宮不再看簡雍,目光炯炯地看著劉備。
劉備心裡想罵人,臉上卻不動聲色。
“公台所言,誠副我心。隻是袁紹勢大,徐州境內響應他的人也不在少數。我若倉促行事,隻怕兵馬未出徐州,部下就要嘩變了。公台,可有計教我?”
呂布深以為然,連連點頭。“公台,玄德為吾弟,一向義氣。隻是徐州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不宜輕舉妄動。你若有什麼好主意,不妨直。”
陳宮瞅了呂布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
“辦法倒是有一個,隻是不知道使君信不信得過溫侯。”
劉備狐疑地看著呂布與陳宮,強笑道:“我若信不過溫侯,又何必留溫侯在此?”
“既然如此,溫侯可代使君走一遭,隻是需要使君提供一些糧草、輜重。”
劉備聞言大喜,隨即與簡雍交換了一個眼神。
劉備起身,深施一禮。“如此,便辛苦溫侯與公台了。”
呂布錯愕,隨即又明白了陳宮的用意,一邊還禮,一邊深深的看了陳宮一眼,心中不悅。
這麼大的事,陳宮之前居然一點口風不露,讓他在劉備麵前丟臉。
陳宮也不看呂布,隨即與劉備商議,由劉備提供足夠呂布食用三個月的糧草,並提供一定的軍械,委托呂布以徐州刺史的名義增援東武陽。
劉備答應了陳宮的要求,又設宴款待,與呂布推杯換盞,親熱如兄弟。
呂布心中有愧,幾次想向劉備明真相,都被陳宮製止了。
宴後,出了刺史府,呂布乘馬,陳宮坐車,一起回小沛。
出了城,呂布忍不住問道:“公台,我與玄德有兄弟之義,為何相欺?”
陳宮忍不住長歎一聲:“君侯,你把劉玄德當兄弟,隻怕劉玄德沒把你當兄弟。你與他的交情,難道還比公孫伯珪與他的交情更厚?如今公孫伯珪被圍易縣,他可曾有一兵一卒相助?”
呂布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且他答應得這麼爽快,你真以為是他想救臧子源麼?他是擔心你鳩占鵲巢。你願意離開,不管你是不是去增援臧子洪,隻要你離開徐州,他就求之不得。”
呂布瞅了瞅陳宮,沒吭聲。
他覺得這些讀書人的心思太複雜了,根本搞不清楚他們究竟在想什麼。
劉備是這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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