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袁紹稱帝之後,還會一直優先世族嗎?
這可是不一定的事。
事實上,光武皇帝平定天下後,就曾頒布度田令,想對曾經支持他的世族、豪強動手,隻不過遭到世族、豪強的強力反製,最後不了了之。
如果袁紹稱帝以後也這麼乾,荀攸一點也不意外。
再者,他和荀彧先後赴朝,就算現在想回頭,以袁紹那外寬內忌的性格,能既往不咎嗎?
想來想去,他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選擇。
——
午夜時分,張楊、王服歸營。
得知天子一直在等他們,張楊、王服心中激動不已,連疲憊都減輕了幾分。
他們連甲胄都來不及脫,帶著?落的首級,匆匆趕往禦帳。
收到消息後,劉協及時叫醒了蔡琰。
睡了兩個時辰,雖然還是有點萎靡,但蔡琰的臉色卻好了很多。當她看到身上天子的大氅時,一時心慌意亂,險些打翻了案上的硯台。
劉協及時伸手按住了硯台,避免了墨跡狼藉的局麵。
“小心些。”
“唯。”蔡琰低著頭,抱著大氅起身,走到劉協身後,將大氅披在了劉協身上。
劉協吸了吸鼻子,大氅上有蔡琰的味道。
蔡琰麵紅耳赤,連忙回座,鋪開素帛,打開硯盒。
剛準備好,張楊、王服就在帳外報名。
“臣驍騎將軍楊、越騎校尉服,請見。”
“進來!”劉協輕咳一聲,神情瞬間變得莊重。
帳門掀開,張楊、王服並肩擠了進來,還互相看了一眼,橫眉冷對。
劉協看得清楚,卻沒有說話。
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局麵。
?落隻有一個腦袋,有人歡喜,必然有人失落。
“這是……”
張楊顧不上和王服鬥氣,上前一步,將?落的首級擺在劉協的麵前。
天氣寒冷,血早就凍上了。?落的眼睛閉著,臉色蒼白,甚至有些半透明,看不出一點血色。花白的胡須,同樣花白的頭發,都被鮮血染紅,結在一起。
“這是匈奴右部單於?落。”張楊滿臉喜色。“承陛下天威,臣親手斬落。”
劉協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落的首級,點點頭。
“將軍有沒有想起當年隨丁建陽追亡逐北的日子?”
“不瞞陛下,臣的確有這樣的感覺,而且更加強烈。當初跟著丁建陽出戰時,臣雖年輕,卻從來沒打過這樣痛快的戰鬥,更沒想過臣有一天能立下親手斬殺右部單於這樣的功勞。大漢……”
張楊長出一口氣。“已經有很多人沒有如此酣暢的勝利了。”
“將軍努力加餐,這樣的勝利隻是正席前的開胃酒。”劉協麵帶微笑,目光轉向不甘的王服。“校尉也不必遺憾,勝負有因,你錯失首功絕非偶然。好好總結,下一次必能有所斬獲。”
王服聽了,心中稍微舒坦了些。
他自己也清楚,這次被張楊先拔頭籌,的確是技不如人,並非天子偏袒張楊。
隻是狂奔了近百裡,最後離千戶侯隻有數百步之遙,實在是意氣難平。
事已如此,他能做的隻有如天子所說,回去總結經驗教訓,爭取下一次立功。
“來吧,說說你為何落後,朕幫你分析分析。”劉協倒了一杯熱騰騰的牛奶,遞給王服。
王服受寵若驚,雙接接過牛奶,躬身施禮。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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