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躬身致謝,臉上的神情卻依然淡定,看不出一絲激動,更談不上感激涕零。
袁紹剛剛高昂一點的情緒頓時又低落下去,心中煩躁。
他有點懷念郭圖。
自從郭圖陪同袁譚北上幽州,不少汝潁人也跟了去,其中就包括消失多時的荀諶。沒有了汝潁人的製衡,冀州人越發強勢了,對一切都覺得理所當然。
圍攻東武陽這麼久也未能攻克,和冀州諸將不願意付出太大的代價強攻有關。
攻城本無捷徑。如今臧洪有必死之心,諸將無速勝之念,焉能克敵製勝。
一人必死,十人不能當,何況臧洪還在城牆可倚。
如何才能讓冀州諸將全力以赴,迅速攻破東武陽?
袁紹反複思量,全無對策。
他閉上了眼睛。
張郃識趣的退出大帳,掩好帳門,隻留下一道縫,以備呼喚。
袁紹閉目沉思了良久,緩緩睜開了眼睛,翻身坐起。
他有了主意,派人請來了逢紀。
“元圖,我欲招劉備、曹操來援。”
逢紀思索片刻,覺得可行。
拿下東武陽後,袁紹必然要渡河南下,遲早要和劉備、曹操決勝負。如今招劉備、曹操來援,除了可以敲打冀州人,讓他們不要太自以為是以外,也可以試探劉備、曹操。如果他們肯來,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他們不肯來,那就是敵人,將來發起攻擊就有了理由。
得到逢紀的支持,袁紹很滿意,立刻命陳琳草擬命令。
命令寫好,袁紹過完目,從腰間的印囊中取出邟鄉侯印,準備用印。
陳琳張開嘴,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
袁紹瞥了陳琳一眼,本想問陳琳有什麼想說的,話到嘴邊,又下意識地咽了回去,將白玉製成的邟鄉侯印據在手心,硌得生疼。
他之前行書州郡,都標以“詔書一封”,用邟鄉侯印,以示自己是代天子行詔,不承認長安的天子,認為那是被李傕、郭汜控製的傀儡。
如今李傕、郭汜已死,天子在安邑立都,在下達的詔書中明確的稱他為渤海太守。他再代行詔書,就有些不合適了。劉備、曹操願意聽他的,那自然沒問題。萬一不願意,這等於將罪證往對方手裡送,至少也是自取其辱。
在天子北疆大捷之後,朝廷威信必然大漲,轉而支持天子的人必然會更多。
“孔璋,你的意思呢?”
陳琳臉色蒼白,勉強拱手施禮。“劉備不足為患,倒是曹操,實在難以揣測。臧洪起兵反叛,本為曹操屠滅雍丘。如今主公圍東武陽,曹操卻按兵不動,坐觀成敗,實在不像是與主公一般心思。”
袁紹的臉頰抽了抽,牙齒咯咯作響。
他很後悔。
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派兵增援曹操,趕走呂布,應該看著呂布乾掉曹操再出手。
呂布是孤狼,他在兗州很難立足。
袁紹權衡了一番後,決定不給曹操機會。他寫了一封私信給曹操,要求曹操率兵來增援。然後給劉備下了一封詔書,命劉備率徐州兵來助陣。
——
劉備收到袁紹詔書的時候,剛剛收到趙雲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