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像天子一樣去做。
或許,天子不出兵,由著袁紹折騰,讓山東士大夫身受其痛,讓他們知道空談道德的後果,才是真正的治病救人。
隻是……如果一來,將有無數人死於無辜,山東也將因此元氣大傷,儒門遭受的重創甚至會比王莽篡漢帶來的後果更嚴重。
楊彪一聲長歎,幾次欲言又止。
他做不到像賈詡一樣灑脫。
“文和,袁紹非治國理政之才。”
賈詡嘴角輕挑。“隻怕有人不同意你的看法。”
楊彪很無奈。他知道賈詡說的是誰,希望袁紹入朝主政的人不少,他說袁紹不是治國理政之才,自然站在了那些人的對立麵,難免會遭到非議。
“正如你剛才所說,是不是有人不同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實與否。袁紹雖是高門子弟,但他除了入仕之初做過一任濮陽長,並無地方經驗。在渤海、冀州的治績也有目共睹,如何能治理整個山東?知其不能,而放縱不管,非賽馬之道。”
賈詡反問道:“依你之見呢?”
“依我之見,天子的方案甚好。”楊彪咬咬牙。“讓他先做好渤海太守再說吧。”
賈詡無聲地笑了。“文先識時務,隻怕其他人卻不肯。”
“我去說服他們。”楊彪慨然道:“這種事,沒人比我更適合了。”
賈詡點點頭,舉起茶杯。
——
楊彪送走賈詡後,命人去請趙溫、張喜。
趙溫、張喜很快就來了。
他們其實一直在外麵等著,親眼看到賈詡離開。
“文先,賈文和怎麼說,他願意從中解說嗎?”張喜迫不及待的問道。
楊彪瞅了張喜一眼,又看看趙溫。“子柔,若不問山東之事,朝廷赦免劉焉、劉璋父子不謹之罪,益州可安嗎?”
張喜、趙溫都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不安。
楊彪不說袁紹的事,直接問益州,而且不問剛從益州回來的張喜,卻問趙溫,這是什麼意思?
但他們都是久經官場的人精,迅速聽懂了楊彪的意思。
趙溫稍一思索,隨即答道:“人心思漢,朝廷不問前過,益州沒有後顧之憂,自然可安。”
“你能保證嗎?”
“能。”趙溫很有把握地說道:“我可以親自走一趟,若不能安定益州,我願自免謝罪。”
楊彪轉頭看向張喜。“你呢,願不願意去一趟彭城,勸袁紹接受詔書,安心做他的渤海太守?”
張喜麵色蒼白。“文先,天子決意用武?”
楊彪搖搖頭。“季禮,你覺得袁紹還需要幾年時間,才能平定山東?又需要幾年時間,才能讓山東恢複太平,如並涼一般安定?將來與朝廷對決,又有幾分勝算?”
張喜啞口無言,額頭冷汗如豆。
“如果不能,不如安心做個渤海太守。於人於己,都留一點餘地,豈不可好?”
張喜的臉騰的紅了,緊接著又白了,反複幾次,才囁嚅道:“若是袁紹不肯呢?”
“他肯不肯,不重要。”楊彪拍拍張喜的手臂,意味深長的說道。“重要的是,你肯不肯,山東士大夫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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