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雄心勃勃而來,一心想憑自己的學識和口才為張喜請諡,以彌補過失。聽了楊彪的話後,他意識到這事比他想象的更難。倉促進言,不僅辦不成事,反而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他不得不接受楊彪的建議,先在太尉府做記室令史。
記室令史主上奏表報書記,俸祿僅百石。雖然不多,供孔融、禰衡二人生活不成問題。
他們單車西來,總要吃飯住宿。在太尉府任職,既有俸祿可領,還有公餐可吃,有宿舍可住,省了不少事。
他隻是有些失望。他本以為自己至少應該做個掾的,沒想到楊彪隻給他一個百石小吏的職務。
後來,他才意識到楊彪的良苦用心。
閤下令史雖然隻是百石小吏,但負責往來文書,他做起來得心應手,沒什麼難度。每天看這些公文,也方便他了解形勢,和楊彪接觸也更多,溝通便利。
孔融信任楊彪,有足夠的耐心,禰衡卻對楊彪的決定不以為然。他也不在太尉府待著,每天吃完了飯就往外跑,一心要找到上次和他互懟的年輕人,與他好好地理論一番,哪怕被他砍一刀。
他還就不信了,沒練武的人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
他很快就有了線索。
車老大說是沒錯,與那少年同行人就是金尚金元休的兒子金瑋。因金尚以身殉職,金瑋得以為郎,在宮裡當差。
禰衡便去宮門外守著。
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三天,他就如願以償,直接看到了那個年輕人。這次他沒和金瑋同行,而是和另一個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與漢人不同,金發碧眼,卻穿著郎官的服侍。兩人有說有笑的出了門,神態親昵。讓禰衡意外的是,他們說的竟不是漢話,而是胡話。
莫不是個胡兒?
禰衡仔細一看,卻發現年輕人雖然皮膚白皙,相貌卻是漢人無疑。
那兩人走路極快,片刻間就來到禰衡附近。禰衡來不及多想,幾步搶了過去。
“呔!”禰衡張開雙臂,攔住他們去路,大喝一聲:“小子,還記得我麼?”
話音未落,金發碧眼的女郎官縱身上前,擒住禰衡雙臂,就將他摁在了地上。“哪來的宵小,竟敢在宮門在放肆?”
禰衡猝不及防,臉貼著地,一張嘴就是一口土。他用力掙紮,奈何那女郎官力氣不小,技巧更是高明,牢牢地鎖著他,竟讓他動彈不得。
宮門外值守的郎官趕了過來,將禰衡控製住。其中一個中年郎官罵道:“豎子,觀察你兩天了,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好人,卻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竟敢在這裡襲擊人。咦,看你這身手也不行啊,哪來的勇氣?”
“好了,放開他吧。”年輕人笑得紅光滿麵。“他是來找我的。”
“找你?”女郎官一臉茫然。
其他的郎官也有些意外,卻不肯放手,依舊牢牢地摁著禰衡。
“前幾天路上遇到過。他大言不慚,被我臭了兩句。我倒是沒想到這麼大的氣性,居然摸到這兒來了。”
“你叫什麼?從哪兒來?”中年郎官將信將疑,將禰衡拉了起來。
禰衡氣急敗壞,從懷中掏出還沒用過的名刺,扔在中年郎官麵前。“平原禰衡,敢問令堂安好!”
“你老母……”
一個年輕郎官眼睛一瞪,撲過來要打,卻被中年郎官攔住了。中年郎官看完名刺,轉手遞給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