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諶這個方案不在他們計劃之內,但他們又不得不承認,這個方案看似荒唐,仔細想想,卻很有吸引力。
“蔥嶺以西真有像中原一樣的豐饒土地?”袁譚說道。
“彆的不說,你總該知道大秦吧?據說,那是西極之地的大國,疆域之廣,不亞於我大漢。當然,比起我華夏衣冠來,他們還是蠻夷,亟須我儒門教化。”
荀彧拍著大腿。“據說他們最喜歡的消遣就是讓人與野獸博鬥。你聽聽,這是人應該乾的事嗎?果然是夷狄之有君也,不如華夏之無。人無禮樂,如禽獸何?”
袁譚與郭圖相互看了一眼,隨即說道:“此等大事,當與君父商議。”
——
袁紹坐在高台之上,看著遠方,一動不動。
這是他曾經與袁術見麵的地方。
當初與袁術折辱的時候,他曾經氣得想砍死袁術,發誓這也不登此台一步。可是被袁譚軟禁後,他卻最喜歡坐在這裡,一會就是半天。
沒有打擾,也不用看到任何不想見的人。
或者換句話說,他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見了又有什麼用呢?郭圖等人支持袁譚,審配等人支持袁熙,他雖然還活著,卻和死了差不多,沒人關心他的態度。
袁譚兵變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審配除了幾封義憤填膺的書信,連一兵一卒都沒有派。
據說是因為袁熙在徐州的戰事不順利,無法將主力撤回。可是真相如何,又有誰知道呢?
他已經死心了,不再對任何人報有希望。
“主公,有人來了。”台下有人喊。
袁紹愣了片刻,緩緩轉過頭,看向官道。
數十騎飛奔而來,直到被衛士們攔住。騎士下了馬,其中一人快步走了過來。看那身形,是袁譚無疑。
袁紹心中泛起一陣惡心。
這個逆子,居然還有臉來見我。
他閉上了眼睛,不想看到袁譚那張虛偽的臉。
袁譚來到台上,見袁紹緊閉雙目,倒也不意外。他拱了拱手,在衛士準備的席上坐下。
“阿翁,荀友若從長安回來了。”
袁紹無動於衷。
他知道荀諶去河東了,去長安看看也是意外之中的事。荀氏已經背叛了他,依附朝廷,這些都是遲早的事。
“荀友若在長安看到了崔季珪,盤桓十餘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崔季珪現在或許已經報考講武堂了。”
袁紹的眼皮顫了顫。
他知道崔琰,那是冀州係的少壯派,文武雙全,又是鄭玄的弟子,頗得審配等人的重視。
這樣一個人,會去報考朝廷的講武堂?
“不僅是崔季珪,不少汝潁的青年才俊也都去了長安。”袁譚不緊不慢,將荀諶的長安見聞大致說了一遍,最後提起了荀惲的事。
“阿翁,我打算去西域。”
袁紹慢慢睜開眼睛,打量著袁譚。“然後呢?”
“若蒙天下眷顧,我希望能在西域打出一片天地,裂土分封,自為一宗。”袁譚頓了頓,躬身施禮。“以後不能在阿翁麵前儘孝了,還請阿翁保重,努力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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