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聽得清楚,正中下懷,悄悄地捅了捅劉表。
丁衝把話說得這麼清楚,劉表如果沒有一點表示,未免說不過去。
劉表緩緩睜開眼睛,轉頭看了丁衝一眼,有氣無力地說道:“多謝幼陽。”
“不敢。”丁衝拱拱手,放下車簾,揮了揮手。
有騎士上前,接管了馬車。
丁衝踢馬上前,來到蒯良等人麵前,躬身施禮。“多謝諸君,荊州從此再聞朝廷詔令。軍務緊急,我們就不客套了,先進城吧。”
蒯良等人雖然不滿丁衝的失禮,卻也知道丁衝是張濟的智囊,更是朝廷信任的重臣。惹怒了丁衝,就是惹怒張濟,就是惹怒朝廷。
“請!”蒯良伸手相邀。
——
丁衝隨蒯良等人入城,第一時間控製了溝通漢水南北的浮橋,同時力邀蒯良等人入驃騎將軍幕府,為穩定荊州出謀劃策。
蒯良等人求之不得。
他們拋棄劉表,就是不想因為劉表的個人野心毀了自己的利益。不管是誰入主荊州,都不可能直接控製荊州,最終還是要靠他們這些本地人。與其與朝廷撕破臉,不如順勢而行,繼續將權力控製在自己手中。
但事情的發展卻有些出乎意料。
兩天後,張濟率大軍趕到,接管了襄陽城。
當天晚上,在為張濟接風的晚宴上,丁衝就提出了一個問題。
經過這兩天對相關賬目的清點,他發現荊州今年的錢糧賦稅有很大問題,存在嚴重的偷稅漏賦的情況。
這是各郡太守的問題,還是州牧府的問題,現在還沒搞清楚。但天子親征冀州在即,急需錢糧。作為戶口殷實的大州,荊州存在這樣的問題實在不應該。
請諸君鼎力配合,在年內完成相關的工作,應繳儘繳,最好不要驚動天子。否則天子怪罪下來,驃騎將軍也保護不了你們。
一席話,說得蒯良等人頭皮發麻。
早就聽說丁衝有手段,但他在南陽這些年和世家大族相處還算和睦,沒有發生過激烈的衝突。怎麼一到襄陽就變了臉,殺氣騰騰?
一段尷尬的沉默之後,蒯良起身,拱手說道:“軍師,驃騎將軍初臨襄陽,怕是不太熟悉情況。荊州這些年雖然沒有大的戰事,但小的叛亂卻也從未停止。錢糧都充作了軍餉,並非漏繳。”
丁衝微微一笑,轉頭看向蒯良。“這麼說,荊州這些年並不太平?”
蒯良轉頭與韓嵩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咬牙說道:“正是。”
丁衝也轉身看向張濟。“將軍,看來你不僅不能北上,可能還要請天子南下,先平定荊州。”
張濟一本正經地連連點頭。
蒯良等人立刻慌了,相顧失色。
天子親征冀州,是因為審配等人執迷不悟,而天子也要借親征為由在冀州強行推行度田。
如果讓天子轉道荊州,那荊州度田就勢在必行了,連個緩衝的機會都沒有。
蒯良連忙說道:“軍師言重了。些許蟊賊,何必勞動天子大駕。以驃騎將軍和軍師的赫赫威名,必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丁衝揮揮手。“無妨,反正錢糧不足,天子也無法起程,用荊州練練手也好。”
蒯良等人欲哭無淚。
這時候,他們真有些後悔了。
還是劉表好糊弄些,丁衝雖是山東士大夫,卻比西涼人更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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