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含笑說明情況,然後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劉琦送使者出門,回來的時候,發現劉表已經下了地,正叉著雙腿,艱難地在屋內來回走動。劉琦吃了一驚,連忙上前扶住。
“阿翁,你的腿傷還沒好,怎麼能下床呢?”
“老子還躺得住嗎?”劉表有些氣急敗壞,將剛看了一半的請罪疏砸在劉琦臉上。“備車,我要去見士孫瑞。”
劉琦不敢怠慢,顧不上讀請罪疏,連忙派人備車。
劉表雖然臥床不起,卻沒閒著,一直派人留意士孫瑞、袁紹的動靜。士孫瑞去看望袁紹的事,他一清二楚。從時間來看,這份請罪疏十有八九和士孫瑞有關。
在車上,劉表將請罪疏讀完,心情非常複雜。
一方麵,他知道請罪疏一出,袁紹身敗名裂,再無翻身的機會。
袁紹堅持了那麼久,隻肯稱臣,不肯請罪,最後還是沒能逃脫。在天子的軟硬兼施下,他最後還是認罪了。
曾經名動天下的袁紹落得如此地步,即使是一直對他不滿的劉表也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另一方麵,他又為自己不安。
天子將這份請罪疏送給自己,是什麼意思?
希望我像袁紹一樣請罪嗎?
他雖然沒有像袁紹那麼張狂,公然稱製,但他在荊州郊祀,從禮法上來說,與袁紹並無本質區彆。
都是逆臣。
而且從形勢來看,天子對他的態度和對袁紹如出一轍。
這讓他非常緊張。
天子將這份請罪疏送給我,是暗示我也上疏請罪,還是要我一起譴責袁紹?
劉表趕到士孫瑞的大營時,士孫瑞正在練兵。
兩天休整之後,他恢複了訓練。大營裡鼓聲隆隆,喊殺聲震天。即使是站在大營外,也能感受到陣中將士高昂的士氣。
劉表坐在馬車上,隔著營柵,看著營中將士操練,不禁感慨了一番。
“蒯異度想奪魁怕是千難萬難。”
劉琦站在車外,淡淡地補了一句。“士孫君榮的部下雖精練,隻怕離天子對北軍的要求還有些距離。至於魁首,本來也不是他們所能奢望的。”
劉表吃了一驚。“還有人練兵比士孫君榮更勝一籌?”
劉琦轉頭看了劉表一眼。“不僅有,而且很多。就我所知,劉徐州就比士孫君榮強一些。”
劉表打量著劉琦,猜測著劉琦是不是言過其實。
劉備是什麼樣的人,他還是清楚的。就算這些年有所進步,他的練兵水平能超過士孫瑞?
士孫瑞雖然也是士大夫,卻不是隻會坐而論道的士大夫。十多年前,劉備還隻是匹夫之勇的時候,士孫瑞就是蓋勳麾下的五都尉之一了。這些年在太原也沒閒著,能力肉眼可見的提升。
正想著,營門打開,有人從裡麵走了出來,請劉表父子入營。
劉表進了大營,馬車直到中軍將台之下,一眼看到了將台上全副武裝的士孫瑞。士孫瑞探出身來,招招手。
“景升,傷勢如何,能上來麼?”
劉表雙腿受傷,本來行動不便,可是到了這裡,他卻非常想看看士孫瑞的練兵水平,便咬牙點了點頭,讓劉琦扶他上將台。
士孫瑞站在將台上,看著劉表咬著牙,一步一步的挪上了將台,微微頜首。
“如此,才像是北軍出去的人。”
他拉著劉表的手,來到將台邊,舉起手,往下一按。
幾聲鼓響,正在操練的將士立刻停住,偌大的演兵場上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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