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興衝衝的回城,召來長史楊弘,商量讓袁紹重歸宗門,然後給他刻碑的事。
楊弘很無奈。
袁術的想法不僅荒唐,而且無聊。
把袁紹徹底搞臭對袁氏有什麼好處?
這不僅是袁紹一個人的恥辱,也是汝南袁氏的恥辱。
但他無法阻止。
袁術一根筋也就罷了,這背後明明是天子要趁勝追擊,將袁紹以及袁紹身後的人心徹底擊垮,從而為冀州平叛創造輿論。
如果袁紹就是一個偽君子,就是一個逆臣,追隨他的人自然也都該死,朝廷也就沒有必要在乎鄴城中的那些人質。
他們和審配、田豐一樣,都是罪有應得。
楊弘能做的,就是勸袁術不要做得太絕,隻憑一時意氣,毀了整個汝南袁氏的名聲。
朝廷已經將這份請罪疏印行天下了,你又何必要刻成碑,使汝南袁氏的列祖列宗也跟著蒙羞?
袁術不以為然。
他義正辭嚴的說道,我之所以讓袁紹重返宗門,而不是成為孤魂野鬼,就是看重他這份自我反省的勇氣。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這不是恥辱,這是大善啊。
縱觀袁紹這一生,恐怕也就這件事做得像個大丈夫了。這碑要是不立,他還有什麼資格葬在袁氏祖塋裡?
這碑不僅要立,而且要隆重,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汝南袁氏是朝廷的忠臣,對袁紹的行為沒有姑息。我袁氏子孫知錯能改,是大丈夫,不是懦夫。
楊弘除了搖頭苦笑,什麼也做不了。
他知道,這件事沒人能攔得住袁術。
袁術迅速行動,派人帶著請罪疏的抄本返回汝南,安排刻碑。
與此同時,他派人送信給袁紹,通報袁紹要刻碑的事。
袁紹同不同意,並不重要,碑肯定是要刻的。有本事,你就彆回袁氏,葬在彆處,做個孤魂野鬼。到時候,我就把這塊碑立在伯父的墓旁,代你儘孝。
——
河內,懷縣
臧洪勒住坐騎,翻身下馬。
三千騎士也跟著下馬,站在戰馬旁,挺立如鬆。
董昭迎了上來,與臧洪見禮。“子源,幾年不見,你已經大有令尊風采,已經是一名威震北疆的儒將了。”
臧洪擺擺手,笑了兩聲。“公仁,你我之間,就彆說這些虛言了。你在河內,守護京畿,比我更重要。”
董昭哈哈一笑,沒有再客套,拉著臧洪走到一旁的長亭中。
亭中已經備好了案席、酒食。
亭外站著幾個掾吏,外麵排著幾十輛大車,上麵裝滿了酒甕、食物,香氣四溢。
董昭請臧洪入座,又道:“讓將士們解甲,休息半日吧。”董昭說道:“等過了河,你們可就沒有休息的機會了。”
臧洪點點頭,舉起手,輕揮了兩下。
隨從轉身,揮動手中小旗,發出命令。
騎士們齊聲應諾,就地解散,以什伍為單位,聚在一起。喂鞍的喂鞍,解甲的解甲,有條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