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牽著馬,從河裡上來,顧不上換衣服,便追了上來。
劉協招招手,將孫權叫到身邊。
雖然他隻比孫權大一歲,但兩人的氣質完全不同。不用他多說,孫權就收斂起了在彆人麵前的年少輕狂,多了幾分恭敬。
“為何失利?”劉協淡淡在問道。
“浮橋不穩。”孫權笑道:“而且臣這匹馬也不行,膽子太小,還沒跳,腿就先軟了。若是換一匹西涼馬,臣一定能跳過來。”
“既然如此,何不換一匹西涼馬再跳,非要勉強?”
“臣想著,或許讓這匹馬多跳幾次就行了。畢竟它不是不能跳,隻是不敢跳。”孫權抹了一下臉上的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像臣未到行在時,曾擔心受人歧視一般。”
劉協瞅瞅孫權,被他臉上的燦爛笑容感染,忍俊不禁。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不經意之間治好了孫權的心疾。
孫權有著一雙中原人罕見的碧眼,平時可能沒少被人議論,嘴上雖然不在乎,心裡多少還是有點虛的,甚至有些過敏。行在多胡人,男女都有,他那雙碧眼就不足為奇了。
這可能也是他覺得如魚得水,格外放鬆的原因之一,甚至能在天子麵前自我調侃了。
隻是在劉和等大臣看來,他這不是放鬆,而是放肆。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可以換一種方法。”劉協建議道。
孫權眼睛一亮,倒持馬鞭,拱手施禮。“請陛下指點。”
劉和也集中注意力,凝神傾聽。
躍馬過橋這個科目一直是個難點,為此還損失了不少戰馬。戰馬價值不菲,即使有損耗標準,他還是覺得可惜。
“你完全可以先在陸地跳躍,讓戰馬習慣動作,直到它能夠輕鬆跳過足夠的距離。然後再選擇一些水淺的地方,讓戰馬適應水麵,解除心理上的恐懼。等這兩項都完成了,再進行實戰,不就容易多了。”
孫權想了想,連連點頭。“陛下所言甚是,是臣魯莽了。”
劉和也道:“陛下這個辦法好,循序漸進,難度降低了許多。”
“公衡,這是你的問題啊,訓練的方案設計不夠合理。”劉協哈哈一笑。“遇到困難的事,可以分解開來,降低難度,而不是硬著頭皮上,或者寄希望於少部分人的天生勇敢。精銳的基礎是訓練有素,而不是依靠少數人的天賦。”
“陛下批評的是,臣一定深自反省。”劉和笑道。
“陛下,陛下。”一匹快馬飛奔而來,與劉協並肩而行的時候降低了速度,馬背上的女騎士大聲說道:“北軍中侯士孫瑞、都亭侯王端、射聲長史沮授求見。”
劉協眉頭微皺。
士孫瑞求見很正常,但都亭侯王端怎麼也來了?
更離譜的是,射聲校尉沮俊沒來,長史沮授卻來了,這不合常理。
劉協想了想,擺擺手。“讓他們入營請見。”
“唯。”女騎士應了一聲,撥轉馬頭,飛馳而去。
劉協想了想,對劉和說道:“公衡,你覺得沮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劉和淡淡地說道:“臣意外的倒不是沮授,而是都亭侯。沮授與審配、田豐關係匪淺,不可能坐視他們被圍而不發一言。都亭侯麼,隻怕是受人蠱惑,亂了本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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