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荀文倩的事,陳群對荀氏意見很大,後來一直沒有直接聯絡,並不清楚具體情況。
“陳長文因陳元龍事,與審正南反目,閉門謝客。如今審正南已死,陳長文卻還是被認定為審正南同黨。如果沒人相救,怕是……”
荀彧看向荀衍。“兄長,你知道這件事嗎?”
荀衍搖搖頭。“我隻知道他為審正麵座上賓的事,不知道他也成了階下囚。這事說起來,文若啊,你若能幫,就幫他一回吧。不管怎麼說,荀氏與陳氏三世淵源,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斷了。”
荀彧有些頭疼。
他知道天子不喜歡黨人,也不喜歡陳群,由他出麵救陳群並不合適。
“我再想想辦法。”荀彧說道:“回頭再和友若、公達商量商量。”
“商量什麼?”背後突然傳來荀攸的聲音。
荀彧等人回頭一看,見荀攸穿著一身便服,隻在腰間掛了一口純黑刀鞘的戰刀,讓他能看出他是高級將領,不是普通武士。
仔細看,還能看到他腰間用革囊裝著的官印和綬帶。
“公達,你什麼時候來的?”
荀攸回身一指在一旁等候的麹義、鮮於輔等人。“我們剛才就到了,正等著陛下召見。”
荀彧三人麵麵相覷。他們的確看到了那一群人,隻當是一群普通將領,卻沒想到荀攸也在其中。
就連辛毗也沒注意到。
“兩位叔父安好,友若叔呢?”荀攸拱手施禮,隨即又道:“你們剛才說誰?”
辛毗把情況說了一遍。
荀攸眉頭一皺。“我建議你們不要多事。”
“此話怎講?”
“陳長文,我不是說他個人,而是所有像他這樣的人,本是寒門,顯達不過三世,卻以世家門閥自居,一心想做道德君子,安坐而登公卿之位。天下哪有這樣的事?眼下這形勢,他是不能接受的,也無法忍氣吞聲,隻要有機會,必然大放厥詞,以示舉世皆濁,而我獨清。這樣的人,救了又有何用?”
荀彧三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回答。
不得不說,荀攸一針見血,直接戳破了陳群的底色。
陳群以家風為重,堅決的維護高門子弟的特權,不肯與普通士子往來。汝潁人將他與辛毗、趙儼、杜襲並列,他就覺得辛毗三人門戶不能與他陳氏並列,覺得這是汙辱他,不太願意提及。
可是實際上,陳寔就是一個寒門,到他才是第三代。
這樣一個把門戶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人,怎麼可能接受當今天子的觀念,為朝廷效力?
當初因為荀文倩入宮的事,陳群就和他們翻了臉,覺得荀氏趨炎附勢,德行有虧。現在就算救他出來,他就能感恩?
不,他隻會覺得他們心中有愧,是他的道德力量無往而不利。
如果隻是這樣,那也就罷了。可若是他把這種自以為是帶到天子麵前,麻煩就大了。
“等會兒可能未必能與你們坐在一起。明天或者後天,你們到我營裡吧,我們再細談。”荀攸打了個招呼,又對辛毗說道:“你知道我要征遼東的事嗎?”
“征遼東?”辛毗連連搖頭。
荀攸嘿嘿一笑,拍拍辛毗的肩膀。“彆想東想西啦,跟我走一趟。多了不敢說,千石吏是囊中之物。”他又指了指麹義等人。“麹雲天看好你,想請你做軍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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