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劉表之死與自己無關,劉協也惋惜了幾句。
死者為大。不要錢的漂亮話,說幾句也無妨。
本想拍馬屁,沒想到卻氣死了劉表,宋忠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真是自作自受。
劉協在心裡幸災樂禍了幾句,隨即將話題扯回秦宓身上。
秦宓的矯情雖然不討喜,但他提到的問題卻值得重視。
這也是他來司徒府的目的所在。
楊彪有類似的看法,但他比劉協從容得多。
交通不順的山區不服教化是正常情況,但凡事都有過程,隻要不想著一步到位,不急於求成,還是有解決之道的。
最簡單的例子就在眼前。
曾幾何時,南陽就是楚國故地,不服中原教化,以楚子自居。孔子周遊曆國,至葉而返。可是現在,南陽不僅是繁華之地,還是光武皇帝的故鄉,誰敢說南陽是蠻夷之地?
慢慢來,不著急。隻要自己發展好了,蠻夷自然會受到影響。
益州的那些羌氐夷叟遲早會和秦楚一樣融入華夏文明,而且會比想象的快。
見楊彪這麼有信心,劉協反倒有些意外。
“楊公的信心從何而來?”
楊彪指了指案上的文書賬冊。“從這些數目而來。凡是推行度田的郡縣,錢糧財賦的增長都非常喜人。就算其中有些浮誇,真實情況也超出最好的預期。這一點,關中已有先例,臣心裡有數。以關東的條件,成就必然會比關中更高。”
他撫著胡須,欣慰溢於言表。“一世之後,當四民皆士成為現實,人人皆能不勵而自效,家家有積穀滿倉,圖書滿篋,知禮而好義,何懼山高路遠,蠻夷不至?蠻夷隻是讀書少,不是蠢。但凡有好日子過,誰想留在山裡?”
劉協哈哈大笑,非常滿意。
既是為楊彪的方案,更是為楊彪的心態。
誰說年紀大的就一定頑固?楊彪就很開明嘛。
——
劉協與楊彪聊了一陣就走了,連晚飯都沒有一起吃。
他回去陪皇後、貴人們一起吃晚飯,楊彪則簡單的吃一頓工作餐,然後接著乾活。
年關將近,司徒很忙。
走在路上,劉協就在想。就算他願意放權,將民事交給司徒府,也不可能一成不變的延用百年前的製度。隨著疆域的擴大,事務的增多,司徒也忙不過來。
所以,擴大編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隻是擴大編製,就意味著增大財政負擔,在生產力沒有質的提升的情況下,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事。
因為人的本性,隨著王朝的延續,編製本身就有惡性膨脹的趨勢。如果朝廷不加以控製,反而主動放開,很快就會麵臨財政崩潰的惡果。
想想二十一世紀的財政困局,他不能不謹慎。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他現在是大漢的當家人,必須考慮周全。
回到行在,伏壽已經準備好了晚餐,正和荀文倩、馬雲祿說著閒話。橋氏姐妹也在一旁,大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小橋卻笑得有些張揚,仿佛盛開的鮮花,嬌俏的麵容讓人挪不開眼睛。
劉協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