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騎兵緩緩而來,在秦宓、牽招麵前停住。
領先的年輕騎士翻身下馬,大步走了過來,先向秦宓深施一禮。
“秦君遠來辛苦。詩雲:乃眷西方。我等雖待罪海外,卻時刻不敢有忘中原。如今秦君奉天子節至,我等如聞綸音,不覺淚下。汝南袁尚,見過秦君。”
不等秦宓回答,袁尚又轉向牽招。“子經,彆來無恙?你護送使者前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我也好去迎你。”
牽招不置可否。
袁尚一見麵就擺出主人的架勢,自然要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但他隻是護送秦宓來此,沒必要與袁尚較量,順便也看看秦宓如何應對。
他是冀州人,也曾是袁紹麾下將領。如今雖然為劉備之臣,對袁熙兄弟終究不能過於嚴苛。
秦宓打量著袁尚,微微一笑。“袁君乃眷西方,是為朝廷,還是為家族?”
袁尚笑道:“家國一體,都關心。”
秦宓點點頭,又道:“若是為朝廷故,如今天子在位,三公施政,百姓安居樂業,你如此高興也是應該的。若是為家族故,袁氏雖犯大錯,致使天子受困,關東囂然,好在天子聖明,不計前嫌,使令尊葬於祖塋之中,賢兄弟立功於海外,皇威浩蕩,值得慶賀。”
袁尚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於國有罪,有家有喪,他實在不應該表現得這麼開心。
秦宓舉頭四顧,又道:“這裡雖是蠻夷之境,卻也算得上山青水秀,用心耕作,亦可衣食充足。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違反朝廷禁令,私自潛返中原,如今不僅自己身陷囹圄,還連累了不少官員。袁將軍,你可知道其中原因?”
袁尚倒吸一口涼氣。“他們……被抓了?”
秦宓笑了。“看來袁將軍也是知情人。”
袁尚不敢多說,生怕又被秦宓抓住把柄,連忙轉移話題。“秦君遠來辛苦,不如先進大營,待洗漱接風,然後細談。”
秦宓也不拒絕,與袁尚並肩而行。
牽招跟在後麵,看著與秦宓侃侃而談的袁尚,忽然有一種錯覺,仿佛袁紹重生,而且年輕了三十歲,初登仕途,雄心勃勃。
進了大營,袁尚為秦宓一一指認,這是哪個部落,那是哪個部落,有的是附近山裡的蠻夷,為華夏衣冠的威儀所吸引,自願投效。有的則是從遼東一路跟來的,幾年相處,儼然已經是忠心耿耿的舊部。
袁尚說得意氣風發,秦宓聽得很認真,又間插著問了一些問題。
袁尚一一作答,甚是豪爽,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氣度。
粗粗一數,這河穀中竟有十幾個部落,總兵力接近六萬人。據說聚在這裡,是為了打造船隻,準備渡海作戰。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袁尚還特地領著秦宓繞了點路,去看了一下正在造的船隻。…
看到那些小船,習慣了大海船的秦宓有些詫異。
“這麼小的船,也能渡海作戰?”
袁尚哈哈大笑。“秦君有所不知,狹海有海流從南至北,水流也平穩,我們的戰船先向南行駛,然後順著海流向北,就可以到達對麵的倭國列島。隻要時機選擇得當,彆說是這樣的戰船,就算是獨木舟,一樣能順利登岸。”
秦宓將信將疑。“誰是前鋒大將?”
“冀州名將張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