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很驚訝。
他一直以為竇輔已經回了中原,沒想到竇輔不僅沒回中原,而且就在泉陵。
當然,他更驚訝的是丁衝率部征討交州,大軍就駐紮在附近的情況下,泉陵作為零陵郡治,居然會被一夥山賊襲破,泉陵令跑了,卻被竇輔解了圍。
要說山賊人數不多,他們是怎麼攻破泉陵的?
要說山賊人數多,竇輔又是怎麼解圍的?
劉協心中疑惑,臉上卻沒露出太多表情,隻是深深地打量了丁衝一眼。
丁衝露出一絲無奈。「陛下,當初驃騎將軍坐鎮長沙時,臣以為不為過爾爾。等到自負其責,才知道任重難負,竟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進退狼狽。臣請陛下治罪,另擇賢明。」
劉協哼了一聲,還沒說話,一旁的賈詡淡淡的說道:「丁將軍,泉陵城是半個月前被襲的?」
丁衝躬身施禮。「回太尉,是的。」
「既然是半個月前的事,為何沒有通報行在?」
丁衝歎了一口氣,向劉協再拜。「是臣失職,請陛下治罪,以正典刑。」
劉協擺了擺手,打斷了丁衝。「你還是先去洗洗,換身衣服吧,彆受涼了。」
丁衝微怔,隨即鼻子一酸,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劉協看向賈詡。「先生怎麼看?」
賈詡撫著胡須,淡淡地說道:「畢竟是書生,初掌大任,難免會有些疏漏。好在敢任事,不推脫,加以曆練,將來還是可以大用的。」
劉協微微頜首。
賈詡當著丁衝的麵指出他的失職,卻又在丁衝不在的時候維護丁衝,自己做惡人,把施恩的機會留給了他這個皇帝,也算是用心良苦。
他也覺得丁衝不至於在背後搞東搞西——雖然他也是豫州人,卻和那些名士清流格格不入,又和驃騎將軍張濟共事多年,名聲早就壞了——但泉陵出了這樣的事,還是不能大意。
他身邊隻有虎賁、羽林,地形、氣候又不適合騎兵作戰,真要發生衝突,他也會很狼狽。
當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異變,有人鋌而走險的可能性並不大。
充其量,也就是刷一下存在感而已。
「該如何處置?」
「做好警戒,以靜製動。」賈詡不緊不慢地說道,抬起頭,看向遠方的泉陵城。「我很想看看竇輔經曆了這麼多事,比起其祖竇大將軍有沒有長進。說起來,臣雖然未能親曆當年那場政變,卻也聽了不少消息,著實有些感慨。」
「感慨什麼?」
「清談誤國。」
劉協有些不解。
他對當年竇武、陳蕃政變未遂的事並不太清楚,畢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很多當事人都不在了,身邊也沒幾個了解情況的人。因為編撰黨錮史事的緣故,他收集了一些信息,關於這件事的敘述也不多,而且互相矛盾的不在少數,可信度都不高。
竇輔是竇武的孫子,算是親身經曆過那件事的人,再加上竇武當年的門生胡騰、故吏張敞,或許能了解一些當然的真相。
但竇輔是否願意和他談這些,卻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