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琬隨即根據賈詡的意見重擬詔書,用了璽,然後用快船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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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劉協所料,收到詔書之後,周忠雖然對律學堂這種事從內心深處反對,但他也清楚,這是大勢所趨,由世家子弟來推動,總比由天子選定的人來推動好一些。
則對高柔本人來說,出任律學堂第一任祭酒也比出任司空府長史更有前途,將來不僅可以刻在墓碑上,還能寫入青史。
唯一受損的隻有他自己,少了一個得力助手,還得繼續受累。
周忠很快做出決定,推薦高柔出任律堂堂祭酒,滿寵則轉為司空長史,專門負責長沙案。
滿寵、高柔都是司空府下屬,周忠毋須經過天子同意,直接發出文書,命滿寵、高柔迅速交接手中的事務,趕赴新任。
高柔就在周忠隨員中,接到命令後,當即起程,趕往泉陵。
與周忠有些不情不願不同,他對這個新任命非常滿意,甚至是正中下懷。
他雖然才三十歲,卻已經在郡縣為吏多年,處理過很多案件。隻是受高乾牽連,影響不出陳留郡,更無緣出現在天子麵前。這次蒙周忠推薦,能夠成為律學堂第一任祭酒,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坊間傳聞,天子重法,隻是擔心反對聲音太大,這才一直沒有公開提倡。這次建律學堂還是以培養郡縣官吏的名義。
但是隨著“依法治國”的理念漸漸得到認可,重視律法之學的研究必然會提上日程。正如儒家需要改革一樣,律法要想得到更多人的認可,也需要一場變革,以便和人家印象中的法家畫清界限。
為此,他已經準備了好幾年,甚至研習了一些西域的律法,以為他山之石,隻等著向天子進言的機會。
六月下,高柔趕到泉陵,卻沒能在第一時間和天子見麵。
他病倒了。
南方氣候潮濕,再加上之前剛剛發過洪水,可能是急於趕路,身體勞累,飲用的水不乾淨,結果得了痢疾,上吐下泄,沒兩天人就變了形。
劉協收到消息後,派來了太醫,並讓高柔安心養病,不要急於一時。
建律學堂是件大事,需要充分準備。他正在選址,高柔可以先做一些準備,看看需要哪些教材,列個清單,由印坊準備。
高柔非常感激,精心擬了一個書單,讓人轉交給劉協。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在床上躺一段時間,但出乎他的意料。太醫開了藥之後,他隻吃了兩天,身體就基本複原了,甚至能起床走動。
“神醫啊。”高柔慶幸之餘,又感激不已。
他的父親高靖就是因為在蜀郡為官時水土不服,最後病死在任上。他千裡迢迢到蜀郡治喪,嘗儘辛苦,用了三年時間才將父親的棺槨帶回家鄉安葬。
奉詔來為他治病的太醫卻不以為然。“這種病在本地很常見,也有現成的辦法和藥材,太醫署早在幾年前就有準備。你這副藥裡隻是添了一些補氣的藥材,其他沒什麼稀奇的。好得這麼快,還是你年輕,身體好。”
高柔很詫異。“天子幾年前就準備來江南了?”
“不是為天子,是為南征。”太醫得意地一笑。“對南征的將士來說,水土不服可比叛軍更危險。我們太醫署研究各地藥方、藥材,首先是為這些將士準備的。我們雖然不能開弓射箭,卻也是國家不可或缺的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