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情更加倨傲了。
陸晚明白了。
原來他還真是程縣令的兒子。
程嘉衍今年十六,在縣城裡是出了名的跋扈。
在桐芳書院裡從不好好讀書,仗著自己爹是縣令,沒少欺負那些家境貧寒的孩子,陸天耀就在其中。
隻是陸晚尚且不知罷了。
不好好讀書也就罷了,又仗著小時候跟著師傅練過一段時間武術,在城中欺負弱小,帶著一眾護衛家丁四處收保護費。
收來錢的做什麼,自然是進賭坊尋樂子去了。
程博疏於管教,家中妻子與老母又對這個獨子獨孫過分溺愛,幾乎是有求必應。
似乎這自古以來,教孩子的事兒,都是女人的責任。
教得好,孩子有出息,那便是當父親的功勞。
若孩子不成才成了個爛人,那便是身為母親的過錯了。
這樣的事情,不論在哪個朝代都有。
因為女人的責任,便隻有繁衍後代,相夫教子了,這是她們身為女人最大的作用。
陸晚時常告訴兩個女兒,不要因為自己是女兒身就妄自菲薄。
這姑娘家的本事,從來都是不受局限的,女兒家,也能撐起半邊天。
她們的本事,從來都不在嫁人和生子之間。
這些新奇的言論,是金枝和寶珠以前從來都沒聽說過的。
她們聽過最多的,便是女孩子要讓著男孩子,女孩兒賤,男孩兒貴。
以後嫁到夫家,就要三從四德,伺候丈夫,孝順公婆。
要謙卑,要恭順。
要打不還手,還要罵不還口,如此才堪為一個完美的女子。
“五兩銀子,趕緊交出來,交了我就讓你們在這裡擺攤買東西,否則我掀了你的破攤子,從哪兒來就給小爺我滾哪兒去!”
程嘉衍囂張極了,這城裡頭的百姓,就沒有幾個敢惹他的。
“你爹平日裡,就是這般教導你的?”
“程縣令好歹為一方父母官,怎麼你身為他的兒子,卻在仗勢欺人,還要向百姓收取保護費?”
趙元烈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少年人。
彆人以前遇上程嘉衍,都是乖乖交上保護費的,今兒他遇上了硬茬,程嘉衍隻覺得眼前的男人又高又大的,和他以前遇到的商販都不一樣。
但那又如何,他可是縣令的兒子,這些個賤民還敢騎到他頭上去拉屎不成?
“關你屁事!”
程嘉衍動了怒,他在縣城橫行霸道慣了,第一次遇到不怕他的。
揚起手中的馬鞭就朝著趙元烈揮了下去。
“你個賤民,竟敢忤逆小爺我!”
“你們既然不想交保護費,那就彆想在縣城做買賣!”
然,那手中馬鞭落下,卻被趙元烈牢牢握在手中。
趙元烈擰眉,用力一拽,將程嘉衍一把拽了過來。
“少爺!”
家仆們連忙上前。
程嘉衍好鬥的心立馬就上來了。
這個賤民,居然還抓他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