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站在台上,對正要告退離開這裡的藍衣男侍說道:“跪下。”
那名男侍的臉色頓時一僵。
旁側不知何時有兩名家臣站在了他的身後,將他按倒在地,頭臉重重地撞在了堅硬的地麵上。
浣衣的下女被這場景嚇得跌倒在地。
“你很疑惑?”產屋敷無慘從台階上慢慢走下來,垂眼看著男侍掙紮的樣子,慢慢地笑起來,“姬君是寬恕了你,但我並沒有。”
他的沙理奈還是太過於心軟了。
不過沒關係,他自然不介意來收尾。
“既然這麼喜歡踢打,就把他的腿廢了吧。”產屋敷無慘輕飄飄地下了指令,“至於另一個,就罰兩個月月銀。”
他沒有再去仔細打量那藍衣男侍驚懼的眼神,繼續補充道:“彆讓他太吵,打擾沙理奈休息。”
聞言,家臣們熟練地封住了男侍的口,將他拖了下去。
產屋敷無慘轉過身,背對著他們往屋內走去:“辦完事就把他丟到夫人院子門口吧,畢竟,這是她的人。”
守在障子門旁的女官恭謹地為主家打開門,手指因恐懼有著不明顯的顫抖。
產屋敷無慘邁步走進寢殿的最深處,輕輕撩開簾幕,看著在被褥間睡得正香的小孩。
她金色的長發散落在深色的被上,長長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下灑落一層陰影,淺淺的呼吸聲分外均勻。
產屋敷無慘坐在床邊,動作生疏地伸手輕輕將小孩的頭發彆到耳後。
直到現在,他胸中一直翻湧著的黑沉怒火才漸漸平息。
這個一直總是天真又直接、常常冒犯他的女兒,即使是無慘自己都沒有真正去傷害過,初次受傷竟是因為區區一名仆人……
區區一個下仆!
他已經非常、非常的克製了。若是過去的產屋敷無慘,這名男侍會被直接處理掉,不留任何痕跡。
此時,係統靜靜地待在沙理奈的腦海之中。他看著麵板上悄然刷新出一條新的數字。
【當前反派修正值:25%。】
他的宿主——這場神明遊戲的玩家,是令他感到驚歎的奇跡。
一直經受病痛折磨的無慘,隻會怨恨他人,怨恨世界之中隻有他遭遇這種不公平。他本應永遠自私自利,隻能從折磨他人蒙受苦難這件事裡汲取扭曲的快意。
可是,在這樣與沙理奈日複一日相處的時間裡,無慘自己都並未發覺,他的憤怒,已經不再是僅僅因為自己了。
他為他的女兒受到傷害而感到憤怒。
這樣一名在未來十惡不赦的反派,現在開始為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受到的傷害而感到憤怒了。
在一個理論上不可能的層麵,作為女兒的沙理奈出現在這裡,幾乎將她的父親重新養了一遍,一點點將屬於正常人類的情感注入進那本應扭曲的靈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