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宮)
“太子,本宮聽聞今日路尚書壽宴,熱鬨得緊,你不妨去看看。”
座上之人交領窄袖衫外罩一件織金比甲,對襟無袖,長至膝下。
發髻高挽,髻前橫插亭台牡丹分心簪,髻後覆累絲雲珠滿冠,耳懸東珠珥璫,麵敷鉛華,雍容華貴。
“母妃,我堂堂南朝太子,區區家臣壽宴,賤民往往,何必自降身份?”
柴晉坐在貴妃身旁,慵懶地說道。
“貴妃娘娘,乾武門守衛托人來報,宣武殿已經在清晨悄悄出宮。”
坐下之人名喚墨枝,為貴妃蘇氏的貼身侍婢,長樂宮掌事大宮女。
“他要出便任他出去,陛下都懶得管他,本宮又何必憂心,芝麻大點事都要來稟報,我哪有這份閒心。”
二皇子柴隋,八歲喪母,但陛下並未為他指派高階嬪妃作為養母,隻由得他在那宣武殿自生自滅。
他常年玩世不恭,行事荒唐,陛下心裡壓根沒有他這個兒子,不足為患。
“是,娘娘。”墨枝應聲而退。
柴晉用餘光打量著這位貴妃娘娘。
這貴妃娘娘,是柴晉的養母,比他大不了幾歲,聽宮中年老的嬤嬤說,貴妃自從三年前小產之後,便一直未曾有喜。
說是養母,但這貴妃也未曾對他十分上心,終究不是親生子。
況且她還……年輕美貌,深得父皇寵愛,遲早,她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東皇街兩旁商鋪熱鬨非凡,都是三兩成群的貴婦貴女挑挑揀揀。
“佩兒,快來快來,再慢點就趕不上路祖父壽宴了。”
“哎呀,小姐,你慢點,我快跟不上了,奴婢前幾日明明提醒過您,路老太爺生辰將至,您老說不急不急,尚有幾日,如今,倒開始抱佛腳了,依奴婢看,就算您什麼壽禮都不帶,路老太爺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佩兒跟在後麵,氣喘籲籲,她可沒有跟隨小姐學習武藝。
“那怎麼成!路祖父待我如明霏一般,我怎能如此敷衍。”
她邊說邊跑著,壓根沒管身後之人死活,獨自進了一家文墨店。
“掌櫃的,快將你們的鎮店之寶拿出來,本小姐要了!”
辛無影“啪”的一聲,重重地拍在賬房櫃台。
“哎喲,辛小姐,您可收些力氣,我這櫃麵可經不住您這神掌一拍啊!”
掌櫃用衣袖在桌上仔細擦了三遍,又平著櫃麵仔細看了看有沒有砸出裂痕。
“劉掌櫃,你快些,我可急著呢!”
辛無影雙手叉腰,氣勢十足。
“辛小姐,您今日倒來得巧。本店新進了一台紫檀嵌玉鬆鶴延年玲瓏筆筒,選用百年老紫檀木整雕,筒身嵌和田青玉浮雕,正麵刻雙鶴棲鬆圖,側麵陰刻‘漁樵耕讀’四景微雕,底部淺浮雕江崖海水紋...”
掌櫃舉著筆筒,舉止浮誇,滔滔不絕。
“哎呀,好了好了,彆說了,就它吧!多少銀兩?”
“這個數。”劉掌櫃放下筆筒,手指伸出,“一兩銀子。”
“一兩?這麼貴?你搶錢?算了算了,就這個吧,佩兒,拿錢來。”
辛無影頭也不回,手往後伸出,卻不見銀子放於手中。
“佩兒?”隨著叫喚,她快速轉頭,這才發現佩兒已不見蹤影。
這小丫頭片子怎麼老是關鍵時候不見人影,下次定要隨身帶些銀兩方可出門。
“劉掌櫃,你認識我吧?”
“認識啊。”
“那這筆筒我先拿走,記在賬上,我明日便派人來結清。”
劉掌櫃:?
辛無影伸手就要將那筆筒拿走,卻被掌櫃的一把拉住。
“辛小姐,不是我信不過您,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賒賬。”
劉掌櫃的音調越來越高,像那青樓的招牌女娘喊客的聲音一般。
辛無影也沒放手,“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辛府自會送來銀兩。我辛無影對天發誓!”
筆筒在人之間挪來挪去,“一個時辰!馬上...我馬上騎馬回府取銀子回來。”
“好...”好字還未從劉掌櫃口中全然說出。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