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就算她弱小,她依然要反抗,最起碼,不會輕飄飄地死。
最起碼要讓阿弟知道,勇敢是多麼有魅力的品質。
那一晚,她離死亡隻有一點點的距離。
她活下來了。
那些族人依舊蜷縮在角落,甚至不敢上前和令羽說話。
她不再幻想自己成為令羽,她想做阿慈,為阿慈辦一場篝火會,專門為她,為阿姐,為她的夥伴們的生而慶賀。
為令羽未來會走更遠的路,為自己將成為族長壯行!
天不生無用之物。
她今日之用,就是像令羽一樣,把那種向死而生的勇氣,告訴所有本可以勇敢的獸人們。
就算隻有那麼一刹那,能夠叩動那些人想要自由的決心,也很值當。
幸運的是,失道者寡助。
【走兔舍子賣,血精藤上血。礦脈尾生琅山處,必有神使執刃來。】
小玉說,這是她編的獸神讖語,但是這讖語,真的應了……
小玉為了報薩滿師父的仇,將希望寄托在其他部落的薩滿和族長身上。
打算在篝火會的時候揭露有兔族長,其他戰士的惡行。
篝火會上,三十個部落的族長和薩滿都來了,小玉在祭祀之前,將所有的證據一一列出。
隻是他們沒想到,琅山落群早就爛透了,其中竟然隻有零星幾個部落毫不知情。
琅山在北境口,住著一些畏懼極寒,又體型小的獸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生的多,雌性多。
獸人一多,坐吃山空,就要尋找生存的機會。
他們不學東境生產糧食,不學沼澤經商為生,不學極北之地采礦交換——
學流浪獸人禍害同族,站在同族的屍山血海上生存。
這些瘦小的雌性被賣到哪裡了?
賣到那些生育異常艱難的部落,那些部落哪一個不是體型龐大的種族?
小身孕巨子,風險何其大?
這些瘦小的獸人僥幸生下一兩個孩子,還能留下性命的,最終都沒了生育能力。
又會被抓去雌洞,為下下等的玩物,生不如死。
部落之中的雄性們大多數支持花風,雌性們渾渾噩噩不知所措。
他們以小玉沒有得到薩滿的傳承為由,不讓她主持祭祀的儀式。
還要阿慈和花風打上一場,如果阿慈贏了,她才可以和花風一起,接受族長祭祀,詢問誰更合適。
她用了血精藤,在和花風的戰鬥中占到上風。
阿慈覺得,這是她人生中最爭氣的一次,她看到阿弟在台下興奮地笑起來。
而阿姐在台下心疼地哭。
那些渾渾噩噩的雌性睜大了眼睛,尤其是獸神的預示傳下——
阿慈勝。
篝火會,那些知情的部落奮起,要鎮壓有兔部落,要瓜分之,要以利誘部落雄性加入,不配合,就殺掉。
他們認為他們必勝,可是——
【礦脈尾生琅山處,必有神使執刃來】
殺人者人恒殺之。
除惡務儘。
站在屍山血海上活下來的人,終究會倒在屍山血海中。
沆瀣一氣的族長們、有兔部落的雄性幾乎全部被殺。
這其中隻有一部分是被令羽和沼澤的朋友殺的,剩下的,是部落中反抗的雌性。
那天,阿慈看見那場為自己準備的篝火會,篝火好像通天一般地灼熱。
阿慈食言了,她躺在篝火下嚎啕大哭。
但以後,再也沒有人會伸出手安慰她,再也不會有人伸手撫摸她的額頭。
幸好啊,她用了血精藤,生命不會很長。
幸好啊……
小玉會是很厲害的薩滿,阿慈會是很厲害的族長。
部落中下一批出生的孩子,會在赤忱坦蕩的愛中長大。
無論雌雄,都會成長為勇敢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