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那隻舊手機,謝茜就知道,什麼都完了。
到了此刻,謝茜那張冷漠鎮定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細細的裂縫,鑽出心虛跟害怕的情緒。
“謝晉常年在外地,淘淘的手機被他裝了定位裝置。”
知道謝茜心裡在疑惑什麼,沈斯裡說:“淘淘受傷後,謝晉很快就發現淘淘手機不見了。出於謹慎考慮,謝晉親自將手機從河裡撈了回來。”
謝晉能給君家宋家當保鏢,他的職業素養以及敏銳力,在業界都很知名。
謝晉出於直覺將手機從河裡打撈起來,他當年就檢查過手機的內存卡,也看過那段視頻,但那時候他沒有意識到那段視頻是謝茜犯罪的證據。
直到昨天早上,他聽沈禾說起淘淘的夢境,頓時就想到了這段視頻。
沈斯裡冷漠地注視著謝茜,故意拿捏她的心思:“你不妨猜猜,這隻手機裡麵,究竟藏著什麼好東西?”
謝茜當然知道那裡麵有什麼。
謝寶淘之所以成為智障,正是因為她拍攝到的東西。
謝茜頓時感到窒息,一口氣噎在喉嚨,有種呼不出來也咽不下去的梗塞感。
她眼神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
這時,沈斯裡驟然提高嗓門,一聲低喝:“謝茜!”
謝茜一激靈!
李警官也跟著一哆嗦。
她不由敬畏地看了眼沈斯裡。
這就是李大佬的親傳弟子麼?
氣勢這麼足?
先吊住嫌犯的胃口,再拿捏住嫌犯的弱點,趁對方心慌意亂時再給她一擊驚雷。
這誰受得住啊?
謝茜恐懼地看著沈斯裡,身體僵得像是一塊石頭。
她自己便能將自己嚇個半死。
沈斯裡這才以平靜地口吻提醒謝茜:“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是公眾人物,不要把自己搞得太難看。”
謝茜緊繃的情緒驟然崩潰。
她突然就掩麵啜泣起來,她說:“是我...”
“我承認,那些照片是我偷偷塞到李老師辦公桌上。”
聞此言,沈斯裡跟李警官都以為謝茜老實了,肯交代實情了。
可,就在這時,謝茜又說:“可那些照片的確是李老師逼我拍的。他以輔導功課做借口,把我騙到了沒有監控的儲存室,在裡麵侵犯了我...”
謝茜又說:“他還給我拍了照,逼迫我以後乖乖配合他,不然就要把我的照片傳出去。”
“我沒辦法啊,我都被他逼得生了抑鬱症。我為了拿回那些照片,不得不假意配合他了好幾次,才哄得他將照片還給我。”
“我承認,那些照片的確是我放到他辦公桌上的,可我那樣做,也是不得已啊。”
謝茜擦掉眼淚,淚眼婆娑地望著床邊的兩位警官,她哽咽地說道:“我寧願拚著清譽儘毀的代價,也要拉他入地獄!”
“警官,我這樣有錯嗎?”
...
李警官跟沈斯裡對望一眼。
謝茜情真意切,臉上的悲傷跟絕望不像是作假,李警官一時間分不清謝茜說的究竟是真還是假。
沈斯裡深深地看了謝茜一眼,突然說:“你好好休息,隨時聽我傳喚,最近就不要回H國了。”
謝茜一愣,下意識說:“我還有很多公司,我不出席會違約的。沈警官,沒有證據能證明我害死了人,我不是罪犯,你不能限製我的人生自由!”
沈警官說:“我會親自打電話給你的經紀公司解釋。”
謝茜頓時慌了陣腳,她趕緊說:“能不能讓我父親替我打這個電話?”
開玩笑!
國內警察親自打電話給她的經紀公司,那她的星途就完了!
沈斯裡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畢竟,還沒有證據能表明謝茜是罪人,而謝茜又是正當紅的女愛豆,警方做事也的確要考慮周全。
...
離開病房,李警官見沈斯裡沉默不語,她遲疑地問到:“沈隊,這件事會不會就像是謝茜說的那樣,她的確將照片塞到了李老師辦公室,但她也是真的被李老師侵犯騷擾過?”
沈斯裡停下來,低頭看了眼李警官,他說:“我修過心理學,還修過表演學。”
“這個謝茜在看到手機的那瞬間,她的反應是絕望的。如果真相真的像她說的那麼簡單。”
“她是藝人,她難道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根本構成不了犯罪?”
沈斯裡冷笑道:“這個謝茜,沒有說實話。後麵那些話,是她臨時編造出來的新謊言。”
不要用調查罪犯的態度去調查一個有作案嫌疑的人。
但要抓住這個謝茜的狐狸尾巴,卻得反著來。
這是一個會演戲會撒謊的狡猾罪犯。
她大概是連自己都給騙過去了。
李警官見沈斯裡態度這麼篤定,又有了新的擔憂,“沈隊,我們畢竟證據不足,謝茜又身份特殊。”
“這事咱們若是辦不好,社會輿論會給你造成很大的壓力,怕是會影響你的前程...”
李警官這話說得很直白了。
她怕沈斯裡的判斷是錯的,若是輿論發酵,沈斯裡將來升遷都困難。
沈斯裡擺擺手,他說:“還受害者真相,是我選擇踏入這個行業,成為刑警的初衷。”
“謝茜跟李老師都可能是受害者,我要做的,就是找到真相,公開真相。”
“至於前程...”
沈斯裡笑得坦然,他說:“我的老師為了抓住WE集團,甘願從京都降職來青市當個小小的中隊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