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lOd被工作人員帶到探監室。
看到君霖,MelOd顯然有些驚訝。
“很驚訝?”君霖給MelOd帶了一包煙,是MelOd慣抽的那一款,“來一根?”
MelOd沒拒絕。
君霖點燃煙,隔著窗戶遞給MelOd。
MelOd快要將那支煙抽完時,才說:“我媽...真是你小姑?”
君霖重新出現在這裡,隻有這個原因。
“嗯。”
君霖望著素顏朝天,臉色略顯憔悴,但精神卻更顯得盎然輕鬆的MelOd,他忽然笑道:“我這才覺得,咱倆眼睛還挺像。”
MelOd聞言也笑了,她說:“我沒做雙眼皮手術前,更像。”
君霖也跟著笑。
MelOd將煙蒂摁滅,沉聲說:“跟我講講我媽媽的故事吧。”
君霖今天過來,主要就是為了給MelOd講述雙詩雯女士的一生經曆。
“這事,得從65年前說起了。”
“小姑叫君江寧,你舅舅叫君山河,他倆名字湊在一起,寓意為山河安寧。”
從取名就能看出來,他的爺爺奶奶待兩個孩子的都是一樣器重的。
“小姑出生於邊城,四個月的時候跟著爺爺奶奶回京都探親,在她外公外婆家裡被偷盜丟失...”
君霖講述整件事的時候,MelOd就靜靜地聽著,全程沒有出聲打斷過君霖。
等君霖講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早就過了探監規定的時間。
但工作人員並沒有過來催促他們。
君霖見MelOd聽完經過後,情緒似乎並沒有太明顯的起伏,他好奇MelOd在想什麼。
“表姐,你在想什麼?”
聽到這聲表姐,MelOd多少有些恍惚。
她笑了笑,眼睛有些泛紅,歎道:“其實我媽一直都記得她被王家夫婦遺棄的事,她還記得在王家時的名字。”
“你知道她在王家叫什麼名字嗎?”
君霖聽王有誌說過他養姐的名字。
他嘴唇翕動了好幾次,才神色陰鬱地吐出那個名字:“王盼生。”
一個女孩兒,名叫盼生。
是因為王立剛夫婦期盼領養了這個女娃後,能生一個親生的孩子。
“對,叫盼生。”
MelOd擦掉眼淚,哽聲講道:“她不是被遺棄的,她的父母也不是那兩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她不叫王盼生,她叫君江寧。”
是山河安寧的寧。
“我媽如果還活著,知道她叫君江寧,一定會很開心的。”
隻是可惜,雙詩雯早在12年前便病故了。
雙詩雯這一生,可以用‘顛簸坎坷’四個字來形容。
她明明是京都貴女,卻被轉手賣到農村。
買方父母將她當做招子的工具,在誕下了親兒子後,又狠心將她遺棄山野。
雖有幸遇見純善的雙清女士,得以結束被嫌棄的童年生活,平安穩妥地長大,卻又碰到了歐靖宇那個負心漢。
當雙詩雯鼓足勇氣,接受了苦追她多年的學長,跟他一起奔赴婚姻殿堂。
卻在大婚第一個月,惶然地發現她竟然懷著前任的孩子。
女兒的到來,成了破壞他們婚姻的導火線。
被家暴,被羞辱,被歧視!
當雙詩雯帶著女兒成功離婚,期待著能過上平平安安的溫馨小日子時,卻又被病魔纏身...
想到小姑的一生,君霖心中也沉甸甸的。
他見MelOd不吭聲,一直無聲地落淚,也猜到表姐是在回憶小姑。
“表姐。”君霖說:“我谘詢過夢山,他說你這個事證據確鑿,就算是他也沒法給你辯護無罪釋放,但他能最大程度幫你減刑。”
“他有信心幫你將量刑減到三年內。”
MelOd已滿36,三年後,也快四十了。
“我父親年紀大了,身體日漸衰老,恐怕是等不到你出獄。”鋪墊了這麼多,君霖想說的是:“父親讓我問問你,能不能同意,讓他將小姑墓碑遷回京都。”
“奶奶直到咽氣,都抓著爺爺跟我父親的手,叮囑他們一定要找回小姑。”
“...表姐,我想求...”
MelOd斬釘截鐵地拒絕:“這事我不答應。”
君霖聞言一愣,“能跟我說說你的考慮嗎?”
MelOd說:“君家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如今終於找到了,讓她能落葉歸根,的確是一樁好事。”
“隻是...”MelOd於心不忍,她說:“對我母親而言,養她長大的外婆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我早已將我母親葬在了外婆的墓碑旁,我外婆為了我母親,終身未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