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唐老。”
夢山突然望向對麵的兩位老人家。
二老都在專心吃飯,聞聲抬頭朝夢山望過來。
夢山笑問蘇錦:“姑姑與唐老難得來一趟港城,侄婿想帶您二老去港城轉轉。”
“二老平時都有什麼愛好?”
夢山一個眼神,等候在旁邊的助手便將一堆介紹玩樂的冊子遞到二老麵前。
“恰逢春節,今明兩天,港城將會舉辦一場賽馬會,一場國際青少年武術比賽,還有一場大型拍賣會。”
“...除了港城,隔壁奧城這兩日也熱鬨,那裡會有一場熱鬨的巨星演唱會,屆時很多歌手明星都會獻唱。”
“哦,對了,奧城幾大賭城也很有意思。”
唐繼對這些都不是很感興趣。
倒是蘇錦聽到賭場二字,不由眼前一亮,“是周潤發電影裡麵的那種賭場嗎?”
蘇錦忽然拍了拍唐繼的手臂,扭頭對他說:“早些年村裡放露天電影的時候,我去看過,周潤發演的那個賭神啊,好帥啊!”
“我最喜歡的就是周潤發,他演的賭神跟上海灘,那會兒是全村人都喜歡看的。”
“我那個時候舍不得買電視機跟影碟機,就在隔壁張家蹭他們的電視看。”
...
唐繼聽得心酸又心軟,他一錘定音說:“那就去賭場轉轉。”
夢山便笑著頷首:“好。”
他又問沈禾跟宋敬呈:“你倆...”
“奶奶要去賭場玩幾把,我當然得跟著去。”宋敬呈朝蘇錦眨眼睛,他說:“贏了我拿麻袋幫奶奶裝錢,輸了我給奶奶掏卡給錢。”
夢山笑他:“油嘴滑舌,狡猾的老狐狸。”
偏偏蘇錦就很喜歡宋敬呈這一套,她哼了哼說:“那就跟著吧。”
於是飯後,夢山便讓人去準備直升機,他則回到小樓去找蘇喜。
蘇喜剛醒,躺在床上玩手機,懶洋洋地不想起床。
見夢山回來,蘇喜想到這兩天胡鬨的場景,不由感到羞赧。
蘇喜下意識往被子裡麵躲。
夢山坐在床邊,笑看著床上的蠶寶寶,他說:“我要陪姑姑他們去奧城那邊玩一天。”
“你有想要我幫你帶的東西嗎?我...”
“我也去。”蘇喜腦袋從被子裡鑽進來,她睜著圓溜溜的杏眼,嚴肅地告訴夢山:“我也想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夢山愕然又欣喜。
“好!”
等他倆收拾好來到停機坪,宋敬呈他們已經登機。
見蘇喜跟著夢山一起上飛機,蘇錦一愣,接著便抿著嘴笑了起來。
她朝蘇喜招手:“喜寶,來姑姑這邊,咱們三個女士一起坐。”
蘇喜便紅著臉去了蘇錦那邊。
沈禾正捧著蘇喜的小說在看。
蘇喜還覺得不好意思,她見沈禾看得挺入迷,便問她:“你覺得寫得怎麼樣?”
“很好。”
“表姑,有沒有興趣將你的作品影視化?你的小說,讓侄女來幫你製作,搬上大影片,咱們雙贏?”
蘇喜很心動。
這些年她也陸續賣過幾部作品的影視版權,那些電影上映後也都獲得了高口碑。
但賣版權哪裡又親自當製片人搞投資賺錢啊?
“...你有個傳媒公司是吧?”蘇喜記得沈禾有一家傳媒公司。
“對。”
“那回頭我好好研究下。”
“行。”注意到夢山跟宋敬呈坐在裡麵的包廂裡談事,沈禾問蘇喜:“同樣是犯了族規,姑父為什麼沒有被踢出家族?”
蘇喜說:“金色裁決的創始人是大山的高祖,他們這一脈是夢氏家族真正嫡係血脈。”
“再則,大山跟夢槿的情況又不一樣。大山是先跟族老們說明了情況,活著通過了族規考驗,又帶著我婆母跟公公親自去了那位姑娘的家裡賠禮道歉。”
“而夢槿卻是先斬後奏。”
“更何況。”蘇喜問沈禾:“你應該也了解夢川的事吧。”
“...知道。”夢川,夢山的雙胞胎弟弟,那個We集團的核心高層,他的結局並不好。
上一世,夢川將夢山囚禁起來,偽裝成夢山在外麵活動。
而這一世,因為沈禾的重生,提前發現夢川還活著的事實,幫助夢山改變了他們兄弟的命運。
“當年,我公公為了家族利益,忍痛拒絕了恐怖團夥的威脅,放棄了夢川的性命。”
“他為夢氏家族放棄了太多,他的大兒子犯了錯,誰又敢提議將他逐出夢氏家族呢?”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大山的個人實力過硬。卡米亞案,實在是贏得漂亮。”
“大山那時在金色裁決的影響力,隱隱已經超過我公公他們那一批領導者了。”
“族老們隻是老,不是蠢。”
“...這倒也是。”沈禾感慨道:“說到底,還是得有靠山跟實力。”
“是這樣。”
*
奧城是一座不夜城,夜晚的賭城更是紙醉金迷。
夢山給他們訂了奧城最豪華的酒店套房,樓下幾層樓都是賭場。
賭城從來不缺賭鬼。
小賭鬼老賭鬼一大把。
蘇錦以為自己都算是年紀大的了,結果她卻在賭場大廳看到了好幾個老得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的老家夥。
一抬頭,看到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監控器,蘇錦頓時一擰眉,就想轉身走人。
可一想來都來了,還是得體驗下。
“苗苗。”
蘇錦拉著沈禾的胳膊交代:“你幫我拍幾張照,回頭我發朋友圈,讓那些老家夥羨慕羨慕。”
發朋友圈讓村裡那些老家夥們羨慕羨慕,這也是蘇錦的人生樂趣。
沈禾忍著笑答應,“好咧,保證將奶奶拍得霸氣。”
蘇錦走在最前麵,手裡拎著一隻蘇繡刺繡工藝的手拎包,她一邊走一遍打量四周。
邊看,邊說:“圓形大廳,戶型過道,密密麻麻的牌桌。嘖,風水大陣易進難出啊。”
“你們覺不覺得,咱們在這裡麵行動,就像是獵物走進了牢籠。越往裡麵走,越看不到出路。”
“這要是玩上幾把,輸了贏了想要收手離開,找大門這一路都能被各種花樣百出的賭桌留住腳步。”
“這裡贏一把,那裡輸一把,從賭桌到大門這短短的幾百米,就能把你搞得傾家蕩產。”
...
最後,蘇錦讚道:“設計這種賭場格局的人,真是個鬼才。”
夢山他們靜靜聽著,不由心驚。
因為老人家幾句便道破了賭場內部布局的玄機。
“就這裡吧。”蘇錦停在一張往輪盤的牌桌前,她說:“隨便玩幾把,給我拍幾張照片就走。”
賭是會上癮的。
大家都認為蘇錦等會兒上了癮就不想走了,會被打臉。
可蘇錦在研究懂玩法之後,真的就隻下注了三把。賠了兩次,輸了三十萬。
贏了一次,賺了五十多萬。
贏了之後,蘇錦也挺開心。
蘇錦還想玩,但她卻注意到右手邊的中年男性玩家,似乎打算將剛才貸款的一百萬籌碼全部下注。
那男人是打算孤注一擲,想要贏一把,將輸了的全部賺回來。
蘇錦注意到男人的左手腕上,有一個用彩筆畫的卡通手表畫。
她突然利落地站了起來,“走!奶奶請你們去宵夜去!”
宋敬呈驚訝不已,他問蘇錦:“奶奶不玩了?這不是玩得很開心?難得來一次,再玩幾把?”
哄老人家開心,這點錢他還是有的。
但蘇錦卻擺擺手,重重地將手按在青年的肩上,她語重心長地說:
“人生在世,除了生死無大事。輸光了不怕,怕的是明知道贏不回來,還要掏光妻兒的前程去陪葬。”
“永遠不跟概率賭好運,當你決定跟它賭的時候,你就注定輸得一敗塗地。”
言儘於此,蘇錦轉身就走。
至於這年輕人能不能將自己的話聽進去,那就不是她需要乾涉的了。
蘇錦走後,那年輕人卻有種被棍棒敲醒腦子的感覺。
他抬頭,望著催問他打算下注多少的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