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市監獄,A區。
這天,晨練結束後,穆霆蘊前往食堂排隊打飯時,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張冷峻又熟悉的臉。
江城?
他怎麼也進來了?
穆霆蘊懷疑自己認錯了。
江城是個對危險極度敏銳的人。
幾乎是在穆霆蘊才看向他的第一瞬間,他便感覺到了穆霆蘊的凝視。
江城倏然回頭,眼神冷冽地看了穆霆蘊一眼。隨後薄唇微啟,嘴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嗤’。
“...”
穆霆蘊頓時就產生了真實感。
還真是江城那個反骨仔。
能跟著穆霆蘊做事的保鏢,沒有幾個善茬,唯獨江城是個缺心眼的傻白甜。
他能留在穆霆蘊手底下做事,全仰仗他哥江海的麵子。
江海是穆霆蘊手底下最受器重的親信。
江海陪穆霆蘊從無到有。
他見過不受重視,不被穆宵認可的那個豪門棄公子穆霆蘊。
也見過後來成為穆家繼承人,為了利益舍棄一切,甚至連親舅舅都算計的霸道總裁穆霆蘊。
江海原本也是一張乾淨的紙。
但為了保護弟弟,為了還穆霆蘊的恩情,這張白紙最後還是被染黑了。
從來不養閒人的穆霆蘊,為了讓江海踏踏實實地替自己辦事,這才勉為其難收留了江城。
偏偏這家夥是個反骨仔,還有精神分裂症,惹急了能分裂出一個據說殺人不眨眼的歹毒人格。
就連穆霆蘊也不敢真的招惹江城。
畢竟上一個真正惹到江城的人,早就被江城切割成無數片,衝進了下水道。
這樣一個既不能得罪,也不能重用的特殊人物,要如何安置也是個問題。
無奈之下,穆霆蘊便將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交給他去辦。
比如給沈禾當司機,保護她的人身安全。
又比如,當秦意濃無病呻吟要穆霆蘊去陪他,而穆霆蘊又因為工作分身乏術時,就會讓江城帶著銀行卡飛去H市安撫秦意濃。
次數多了,時間長了,江城就特彆討厭秦意濃,吐槽她沒有公主命還得了公主病。
江城還跟同事吐槽,暗諷他們老板是屬狗的,專門在女人堆裡麵挑了個‘一身狗屎味兒的矯情女’。
諸如此類的事,多得數不勝數...
也因此,穆霆蘊對江城意見頗深。
話說回來,江海被抓前早就給江城安頓好了退路。
江城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
江海排在江城的前麵。
打了飯菜,江海端著餐盤,一轉身就看到了隔壁隊伍中的穆霆蘊。
“穆哥。”
到了監獄,穆霆蘊就不是老板了。
江海對穆霆蘊的的稱呼也從老板,變成了穆哥。
江海下意識將自己的餐盤遞給穆霆蘊,“穆哥,你吃我的吧。”
當了穆霆蘊多年的全能助理,照顧穆霆蘊已成了江海的習慣。
穆霆蘊也習慣了江海的照顧,他想都沒想便伸手接過了餐盤。
突然,一道陰鷙冰冷的視線從斜前方看了過來。
穆霆蘊若有所感地抬頭,對上江城看過來的威脅眼神,他表情頓時變得遲疑起來。
江城就是江海的毒唯,從前就看不慣江海替他做事。
如今進了監獄,成了囚犯,他跟江海都是囚犯,他自然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江海的照顧。
思及此,穆霆蘊將餐盤推到江海懷裡,拍拍他的肩膀,“江海,你早就不是我的下屬了,以後打飯這種事,我自己來就行。”
江海也明白穆霆蘊的顧慮,他有些無奈地朝江城瞪了一眼。
江城假裝沒看見,去窗口打飯去了。
“穆哥,你彆跟小城置氣,他就是個孩子。”
孩子?
真是親哥濾鏡。
穆霆蘊往隊伍前麵挪了兩步,這才問江海:“江城怎麼也進來了?”
江海聲音沉悶地說:“小城在外麵捅了人。”
嗬。
會捅人的‘孩子’。
穆霆蘊一臉了然地說:“...不是普通的捅傷人那麼簡單吧。”
他們A區隻收押重刑犯。
像那種單純捅傷了人的罪犯,在B區關個幾年就差不多了。
江海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地說:“嗯,他綁了人,刺瞎了對方一隻眼睛,一顆腎,卸掉了一條胳膊,戳碎了一個膝蓋...”
穆霆蘊:“...”
這是性質殘忍的虐殺行為了。
穆霆蘊表情有些微妙,又暗自慶幸早些年沒有真的得罪過江城。
用手點了點腦子,穆霆蘊含蓄問:“你弟弟是覺醒了另一個副人嗎?”
江海:“嗯。”
果然。
“他那副人格這麼多年一直都在沉睡,怎麼忽然蘇醒了?是受了什麼刺激?”
江海說:“他目睹我被抓,受不了打擊,覺醒了副人格。”
穆霆蘊沉默起來。
畢竟江海被抓,也是拜他所賜。
“哥。”江城這時端著餐盤過來,朝江海催促:“走了。”
“穆哥,我先帶小城去吃飯。”
江海便跟著江城一起走了。
沒有打擾他們兄弟聚會,穆霆蘊打了飯自覺地走到另一張桌子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