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之地,竟然也有山匪趕來犯案?”
“還是截殺朝廷命官!簡直無法無天!”
“我大魏國威何在?”
“竟已經淪落至此了嗎?”
李天義怒而一拍桌案,聲音暴怒中又帶著幾分悲愴。
一時間,滿朝文武無人不為李天義的表現而錯愕。
他們神色各異麵麵相覷,心中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難不成……皇帝還真是頭一遭聽到這個消息?
可李天義又突然語調一轉,麵露沉痛,眼中是明晃晃的悲痛:“分明前幾日,潘尚書還好好地站在朕麵前。”
“那時他還一心向國,雖麵露憔悴卻仍心係國庫之穩。”
“他斬釘截鐵地告訴朕,有他在,我大魏賬目便條條清明,錢糧豐盈!”
“如此肱股之臣,怎麼就突然命喪刀下?”
“朕明明還沒來得及給他封賞,嘉獎他這些年為了大魏的付出啊!”
李天義一番話落下,字字句句鏗鏘有力,說的那叫一個蕩氣回腸。
可朝中知道內情的人卻個個心中打鼓,冷汗直流,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
誰又知道這位天子究竟是究竟是真悲,還是假哀。
然而戲癮上頭的李天義才不會等他們回神,直接一聲令下:“傳戶部侍郎出列!”
“潘尚書死於非命,朝廷豈能無動於衷?”
“朕念其一生忠直,命戶部即日起撥下撫恤銀一千兩,賜其家人祭奠之用。”
“此為朝廷之恩典,也為大魏之體統。”
“戶部,不得推諉!”
話音剛落,戶部侍郎許文昌便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了大殿之上,砸出了一片血痕。
“陛下恕罪!戶部實在已無銀可撥!”
“年初河西水災頻發,後又有襄陽疫病,接著又是賑災各州之調度,幾番折騰下來,國庫所存早已捉襟見肘!”
“陛下若是執意撥銀,隻怕……隻怕是連皇城的修繕都得暫緩數月!”
他一番話嚎的真情實感,聽得在場眾人皆是麵色變了又變。
李天義微微眯起雙眼,望著那伏地的戶部侍郎,眼神愈發冷淡:“哦?”
“可朕記得,那日潘尚書手呈折子,上麵寫得明明白白。”
“大魏國庫盈餘兩成,銀糧充足,足供五年之用。”
“上麵就連戶部官印都有,是你許侍郎批閱送上的吧?”
“怎麼今日,銀兩就‘空了’?”
“你當朕,是三歲孩童,還是癡傻之人?”
隨著李天義一番話的落下,大殿上頓時鴉雀無聲,空氣幾乎凝固。
許文昌跪伏在地,冷汗浸透後背,雙手止不住顫抖。
他想辯,卻一個字也不敢說。
因為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有可能成為自掘墳墓的鐵證。
李天義端坐龍椅之上,麵色不怒自威。
他垂眸望著那匍匐在地一句話都不敢說的許文昌,眼神中儘是冷漠與嘲諷。
不知過了多久,李天義確實突然低低一笑。
那笑聲不大卻透著一股寒意,如刀割耳,叫人脊背發涼。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