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開始十五分鐘後，銷售額出現第一個峰值。
首款商品女裙銷量平平，轉化率低於3%，直播間裡立刻采取備選方案，上架福利款產品引流激活沉默用戶。
市場價20塊錢的抽紙，秒殺價9塊9，備貨五萬單，每單淨虧損3塊9。
五分鐘清空，交易額瞬間上漲50萬，直播間在線人數破25萬，切換下一款商品！
運動款短袖，預定的爆款商品，依然是淨虧損。
左邊顯示屏銷售額89萬，右邊顯示屏銷售額175萬，數字每一次跳動，都是成本在燃燒。
直播四十五分鐘，左邊顯示屏銷售額上漲至130萬，遠遠超過預期，而後迎來第二個詭異的上漲峰值！
“哎呦臥槽，出來隨機打把PK都能連到你啊？老鐵們快瞅瞅，然姐擱這兒賣399的大牌同款蠶絲被，全網乃至全地球，哪有這麼低的價！這特麼不是純把家人們當鬼子坑？”
“放你媽屁，官方驗貨鏈接敢掛假？給我把質檢報告拿來，我特麼今天就認賠，給家人們發福利！”
“行行行，你牛逼，我就看你今晚能賠出去多少！家人們，都去給她點點關注，她今晚虧一萬單，我直播間給家人們抽兩台拖拉機！”
“拖拉機留著給你爹種地吧！今晚乾到一萬單，我抽50台手機！來，蠶絲被399，官方再補100，直接給我上鏈接！”
中間屏幕裡，然姐邊罵罵咧咧邊上架蠶絲被。
正在和她連麥的快影平台第二大男主播，好似服氣般雙手抱拳，配合跟著喊讓家人們趕緊去搶。
謝可逸眼看著，交易額繃成一根直線詭異上漲，不自禁放下酒杯稍稍坐起身體。
99塊錢的女裙表現平常，可以解釋快影流量的確是下沉市場，用戶消費決策對價格更敏感。
那麼，299元的蠶絲被，為什麼突然爆單？
哪怕謝可逸自身投中快影又兼具未來記憶，也忽然有種覺悟，他並沒有完全看懂快影的社區文化。
阿然跟第二大男主播衝突，是幾天之前便鋪墊過的噱頭，今晚這次直播間連線，由快影居中協調。
謝可逸和閆言在微信群組裡，親眼看著鄭盛方和阿然、男主播對劇本台詞，他們倆意識到這招會有效果，但真的沒想到如此誇張……
【然姐接著給他開皮，我再買兩床被子！】
【兄弟們乾就完了，今晚必須讓她破產！】
【然姐，彆賣了，助理趕緊下架吧，彆虧了！】
直播間在線觀眾肉眼可見漲到50萬，評論刷新稍現卡頓遲緩，帶著野蠻粗糙的激情，讓交易額飛起來。
…………
謝可逸大口吞下半杯酒，雙手交握注視著電腦屏幕。
“嘭。”
辦公室門撞開，鄭盛方出現在門口：“500萬了！”
“700萬穩了吧？”謝可逸抬起頭。
鄭盛方舔著嘴角：“我覺得可以嘗試衝1000萬。”
“虧吧，會賺回來的。”謝可逸笑著說。
鄭盛方重重點了下頭，轉身大步離去。
謝可逸收回視線，看向左右兩塊顯示屏，左側交易額530萬，右側交易額1580萬。
去年，他曾看過某網紅奶茶品牌的商業計劃書，該品牌計算單店交易額的公式是——在店門口排隊的人數X一杯奶茶。
所以右側屏幕顯示的交易額，是點擊購物車的人數X商品單價。
用戶無需下單支付，點開小黃車鏈接，就算購買了一單。
所謂必須大獲全勝，即是指不可能失敗，當然，現在用不到了。
謝可逸關掉右側屏幕，不再關注交易額，倒滿酒杯專心欣賞中間屏幕裡的然姐，像是在看印鈔機。
…………
“再給家人們上一波手機支架，1000單手機支架，免費送！”
直播間裡，然姐趁著話術節奏間隙，接過助理遞來的水杯猛灌。
鄭盛方站在鏡頭畫麵之外，攥了攥拳頭，最終抬起胳膊比了一個手勢。
然姐無暇分心他顧，隻瞥了一眼，便繼續烘托直播節奏推進商品。
“給我。”
程若楠低聲說，從身旁場控手中搶過商品單，掌心發涼攥緊簽字筆。略作思索劃掉其中一款保溫杯，將無線耳機的上架次序提前。
直播帶貨需要調動氣氛，無限壓縮用戶消費決策時間，所以從賠本福利款抽紙到能賺錢的裙子，上架順序很重要。
無線耳機，是這場直播最後一款淨虧損的福利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