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達跪在前排中間,他心中最苦。
李承乾的帝王威勢,針對的可是他呀!
他渾身控製不住的發抖,感覺尿已經流出來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孝之始也!”
李承乾堂皇霸氣的聲音,在整個大殿中響起。
滾滾無形的威勢,隨著他的話語,壓在整個大殿所有大臣身上。
並非物理性的壓力,也讓大家的身體,真正感受到了不適。
“孤要說,孔夫子此言,無錯!”
李承乾嘴裡說著此言無錯,大家感受到的帝王威勢,卻更加的濃重了。
他們小心思裡也泛起了嘀咕,知道後麵肯定會出一個‘但是’。
孔穎達也沒有得意,他隱隱約約感受到,某種極致的不妥。
似乎,要發生什麼大事,根本不和他之前想的一樣。
“但,孔夫子的意思,真正是說頭發嗎?
借物喻人,古來有之,大唐詩詞也常以這種手法修飾。
若真的毀傷發膚,就算是不孝的話。
那我大唐士卒,保衛邊疆,剿滅賊寇,哪怕隻是日常訓練,也必然會毀傷,謂之不孝?”李承乾反問。
“監國殿下容稟,此乃不可抗力也!”
孔穎達強勢打斷,因為他感覺越來越不好了。
但僵化的腦子,又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孔祭酒,你所言不差!”
李承乾滿臉淡漠的看著他,繼續道:“但孤的意思是,孔夫子的話,不應該流於表麵。
尤其,你還是他三十二代孫。
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的確可以代表他。
你這個三十二代孫,都如此流於表麵的去理解他的話,何況天下讀書人乎?
上行下效,古今如是!
你這個三十二代孫,根本就學藝不精,連孔夫子的話都無法理解,如何統禦大唐之文事。”
“臣……臣……乃自古以來如此!”孔穎達強行掙紮。
“自古以來?
哪個古?
古到哪個時期?”李承乾反問。
“這……自然是先聖之古……”
“好個孔穎達,先前指孤披頭散發,不合先聖至理。
再指孤,不合先聖之古。
你家先聖孔夫子,好大的排麵,膽敢指點三皇五帝,膽敢規定華夏人文!
孔穎達,孤問一句,你家先聖知道,他有如此厲害嗎?
孤怎麼記得,你家先聖當年周遊列國,傳播自己的學說,並想要恢複周禮。
但,卻無一家看得上。
甚至最後隻剩七國,哪怕隻剩秦統一九州,都還是沒有哪一家看得上。
即便漢武帝獨尊儒術,那也是儒法並用,外儒內法,儒皮法骨。
隻用儒治人心,以法為骨。
從何時起,你儒家開始想要替代一切,規定一切了?
如果孔夫子知道,自己在千年後的今天,被後代子孫如此編排,他是何想法?”
孔穎達腦子一片空白,雖然李承乾沒有說,他是在指點皇家行事。
但被李承乾這麼一說,如同他孔家已經淩駕於皇家之上。
孔夫子的話,就應該是皇家的行事準則。
自從家天下開始,皇權就淩駕於一切之上。
哪怕是律法,也沒有敢嚴格限定皇帝。
就比如說,律法說你不該死,皇帝說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