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軻掏了掏耳朵,“明姑娘在主子跟前溫柔得似貓,一點不像你說的。”
“你這不廢話。”蔣陵剜了他一眼,哪個女人在太子跟前不溫柔?
馮忠方才不在又甚少出東宮,沒瞧見這熱鬨,要蔣陵又講了一遍,聽完才咋舌,“明姑娘倒是個厲害的主兒。”
蔣陵腹誹,沒點能耐也不能讓主子這般惦記啊,人還在外頭,宮裡頭就收拾出頂好的風荷苑。
衛軻瞧瞧食盒,小聲說:“往後東宮可就熱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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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賢堂,送食盒的婢女來回話:“娘娘,馮公公收下了食盒。”
太子妃頷首讓她退下,婢女在門口遇到了白嬤嬤,屈膝行了禮。
白嬤嬤揮揮手,沒搭理她,疾步進了屋,“娘娘,宮外遞消息來了。”
太子妃孫氏停下翻閱賬冊的手,抬起頭來,“這麼快就查到了?”
她以為家裡查到太子要納誰了。
白嬤嬤搖頭,“不是,是三公子與明姑娘的婚事。”
“今日侯夫人與三公子去了平南公府,想要納明大姑娘為妾,誰曉得明大姑娘竟然把侯夫人好生羞辱了一番,撕毀婚書,還說絕不做孫家的妾。”白嬤嬤快速簡潔地解釋了一番。
“她竟敢羞辱本宮母親?”孫氏變了臉色,“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白嬤嬤附和道:“可不是嘛,她怕是得了失心瘋,不僅辱罵了侯夫人,她把明家老夫人大夫人全罵了個遍,奴婢著實沒見過這般刁蠻的姑娘。”
“哼,好得很,”孫氏麵龐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本宮不想做絕,她卻不想活了,讓家裡放出話去,本宮倒要看看,除了孫家,還有誰敢要她!”
“她不是不想做孫家的妾嗎?來日本宮要她連妾都做不上,想必京城裡頭不少公子哥等著與她一夜**呢。”孫氏瞥了白嬤嬤一眼,眸中儘是狠意。
羞辱信陽侯府不就是羞辱她這個東宮太子妃?孫氏怎麼會容許明思踩到臉上來。
白嬤嬤笑著點頭,“娘娘說的是,待過些日子,這件事平息了,還有誰記得她呢,再美的姿色,也不過淪為男人的掌中玩物。”
想到這兒,孫氏也不惱了,“明家倒台是遲早的事,不必在她身上浪費功夫,要緊的是儘快查出殿下要納誰。”
白嬤嬤愁眉緊鎖,“太子殿下身邊的人嘴巴緊,漏不了一點口風,這件事還得費些時日。”
“這是殿下頭一次主動納妃,本宮心裡隱隱不安,總覺得要壞事,”孫氏歎了口氣,“到底我沒有兒子,根基不穩,要不是當初小產……”
白嬤嬤倒了杯茶,安撫孫氏,“娘娘勿憂,殿下唯一的子嗣宜和郡主養在娘娘跟前,可見殿下看重您,即便進了新人,您是太子妃,後院的事,還不是您說了算。”
“本宮也不是容不下新人,”孫氏端著茶盞抿了口,低聲問:“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東西已經埋在了風荷苑,保管沒人察覺,娘娘寬心。”白嬤嬤的嗓音更低,此等秘辛,絕不能讓第三個人聽見。
孫氏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隻要她生不出子嗣那就構不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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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果然猜準了弟妹的喜好,一碟子蜜棗酥,沒一會功夫就進了兩個小家夥的腹中。
明歲安還纏著明思,“阿姐,明日還要吃蜜棗酥,甜!”
“你就愛吃甜的,”明思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頰,嚇唬她,“仔細吃壞了牙。”
“沒有壞。”明歲安‘齜牙咧嘴’,露出的牙齒卻少了一顆,她正好在換牙。
明思低頭看了眼出的牙還算齊整,才笑她,“你看是不是少了一顆。”
“阿姐壞!”明歲安立馬捂住了嘴,閃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說,“周嬤嬤說小孩子都要掉牙齒。”
周嬤嬤正好端茶進來,聽見笑了,“小公子和小小姐都在換牙,奴婢每日都盯著呢。”
“嘉平換了哪顆?”明思轉過頭去看坐在榻上的明嘉平,“過來給阿姐瞧瞧。”
這些日子實在太忙,都沒顧及到弟妹,好在有周嬤嬤她們相幫。
明嘉平卻連連搖頭,捂著嘴不說話,看起來是害羞了。
明思樂不可支,“你不給阿姐看,萬一牙長歪了,以後可就當不成美男子咯。”
明嘉平捂著嘴說:“我不當美男子,我要當大英雄,保護阿姐和爹爹!”
童言稚語向來逗人發笑,明思滿麵笑容,“好,嘉平當大英雄。”
黏在明思身邊的明歲安不滿地鼓起了嘴,“哥哥,你不保護我嗎?不和你玩了!”
眼見著妹妹要惱,明嘉平連忙加上了她的名字,妹妹卻還是不依,明嘉平隻好掏出了壓箱底的牛乳糖,明歲安馬上就被吸引過去,原諒了哥哥,兩人玩在一處。
明思喝了口茶,不再逗弄兩個孩子,專心看起了賬冊,周嬤嬤便坐到兩個小主子身旁照看起來。
沒一會,銀燭進來了,欣喜道:“姑娘,信陽侯夫人走了。”
“走前好生抱怨了一通,說老夫人這是故意羞辱侯府,往後都不來了,老夫人氣得不輕,正院請了大夫呢。”今日正院擺個龍門陣本是想羞辱明思,結果反被明思羞辱了一番,可不得氣壞了。
明思抬眸沉思片刻,喚了周嬤嬤,“嬤嬤現下取了銀子去牙行挑幾個身手不錯的護衛,以免長房狗急跳牆。”
周嬤嬤忙站了起來,“姑娘想得周到,長房今日沒得逞,想必會再出昏招,奴婢這就去。”
聽到這話,銀燭麵上的笑意漸漸淡了,轉而憂愁起來,是啊,今日姑娘是贏了一局,可下一局,下下局呢?
這一屋子加起來還沒有明大爺年紀大,沒個撐腰的,何時才是個頭。
周嬤嬤手腳快,沒多少功夫就帶回了七八個護衛,個個身強體健。
明思提了句彆安排在她屋子附近,免得某人來的時候礙手礙腳。
周嬤嬤雖沒多問,心裡也猜到些許,便將這些護衛安排在東苑外靠近正院那幾處。
某人今夜來的很早,明思才陪著弟妹用過晚膳,打算回屋繼續看會賬冊,推門進屋他就已經在靠窗的軟榻上坐著了。
“殿下萬安!”明思上前行禮,他昨夜是說不必多禮,可明思不敢當真,天家的話,聽聽就好。
她的膝蓋還沒屈下去,裴長淵便起身,攥住了她的手腕,“孤帶你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