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若無其事地關上門退回去，就聽見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可以……去找喻梨嗎？”
護士動作頓住，表情有一瞬間的驚訝。
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柏京墨和自己說話。
是的，就是第一次。
因為除了喻梨，柏京墨從來不會和他們這些醫生護士搭話，平常特彆好說話，也幾乎不會惹麻煩，甚至比喻梨還要好管。
就好像之前發病的事情隻是他們的錯覺。
而現在，這位聽話的病人第一次提出自己的要求。
護士很快猜到原因：“你是想找喻梨？”
柏京墨抿唇點點頭。
“好吧，我帶你去找她，我剛好也要去送藥，但是你不能亂走，知道嗎？”
柏京墨眼睛微微發亮，點頭。
小護士看著男人這副樣子，微微一頓。
她好像知道喻梨為什麼喜歡逗柏京墨了。
可等他們來到病房門口，推開門看見同樣空無一人的房間後。
護士歎口氣：“又出去了。”
她轉過頭對著柏京墨說：“喻梨可能是下去玩了，她經常這樣，到時間了就會回來，你現在先回房間吧。”
男人目光落在窗台上的花上，忽地說道：“我能下去嗎？”
護士：？
她僵硬地轉過頭：“什、什麼？”
你也要下去？？？
“不可以嗎？”男人垂眸安靜地看著她，“喻梨可以下去，我不可以嗎？”
這一刻，他完全沒有之前的乖巧，漆黑的瞳孔中沒有一絲感情，帶著幾分微不可察地壓迫感
護士：“……”
她收回之前說柏京墨聽話的想法！！
賀醫生，快回來！！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護士眼睛一亮。
“你是想看喻梨吧？！她應該會在院子裡，從窗戶就能看見，我帶你去看看！”
不管了，反正能拖一會是一會。
說著，就帶著男人來到窗戶前，往下一指，“你看看能找到她嗎？”
柏京墨垂眸往樓下看。
可下一秒，他瞳孔猛地一縮，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下顎緊繃。
男人雙眼死死咬住某個虛無的點，睫毛輕微發顫卻不敢眨動。
隻見鋪滿綠草地的院子裡，長相精致漂亮的女人坐在長椅上，腿上趴著一隻橘色的大貓。
而在她的旁邊，還坐著另一個穿著病服的男人，兩人臉上都帶著笑，看上去相談甚歡。
柏京墨呼吸一滯，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捏緊，沉悶悶的疼痛瞬間蔓延全身。
與此同時，察覺到上麵傳來的目光，椅子上的喻梨動作一頓。
她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地往上看了眼，嘴角輕輕上揚。
……
於是在那天傍晚，醫院裡又發生了躁動。
因為柏京墨又開始躁動了，甚至比上一次還要嚴重。
好在有著上一次的經驗，醫生們提前準備好了工具——鎖鏈。
他們把柏京墨鎖在房間裡，儘可能阻攔他發瘋，但效果微乎其微
甚至，他的情緒還間接影響到了周圍的病人。
而恰好賀醫生出差去了，一時之間這件事變得異常棘手。
看著房間裡垂著頭沉默的男人，小護士好像懂了些什麼，她默默舉著手：
“不如……讓喻梨來？”
而他們都不知道。
這一晚，兩個病態的靈魂將會徹底走在一起。
直到後來，柏京墨問喻梨，她是怎麼發現他清醒和發病都有意識的。
女人隻是笑了笑，伸手摸他的耳朵。
“因為我發現，清醒狀態下的你，對我的接觸不會耳紅了，可是我記得我很少在這種狀態下親你。”
說明，柏京墨早就習慣了她的親密接觸。
也早就習慣了她的存在。
而習慣，就是沉淪的第一步。
喻梨的目的，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