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你成神仙了嗎?”
山門前送彆夫妻,米小滿牽著時萊的手,仰頭看著他好奇問著。
“不是,我是道士。”
“可是我看見金光了。”
“你看錯了,那是太陽晃了眼睛。”
米小滿雖然才七歲,卻不好糊弄,見時萊不肯和她說真話,氣呼呼的踩了他一腳,噘著嘴跑開了。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有人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米小滿既是女子,又是小人,自然有翻臉的道理。
時萊也不計較,轉身朝著後院裡走。
把薑片放在豬油裡煎,再淋到蔥花和油辣子上,撈出煮軟的麵條,把切好的香腸在上麵一擺,便香氣四溢。
剛剛跑掉的米小滿嗅著鼻子跑進來,原地跳起來看了眼灶台上的麵碗,小手掐著碗沿把分量少的那碗端走。
山裡長大的孩子沒有那麼嬌貴,吃飯穿衣都靠自己,不會有人在後麵追著伺候。
“你寒假作業做完了嗎?”時萊把碗裡的香腸挑了幾片到米小滿碗裡,端起碗開始呼哧呼哧的吃。
“一年級沒有寒假作業。”小家夥得意洋洋,搖晃著腦袋把嘴裡的麵條吸溜下肚。
“怎麼能沒作業呢,我小時候一年級就有寒假作業。”時萊頗為遺憾,又問道:“你爸爸什麼時候走?你不回去陪陪他?”
“他又不陪我玩,都是和村裡的人喝酒擺龍門陣,和我就是講道理,要好好學習,要聽話,煩死了。”
“他一走就是一年,你不想他啊?”
“不想。”米小滿把頭埋進碗裡,甕聲甕氣的回答著。
時萊輕輕在她腦袋上揉了下,沒再說話。
怎麼會不想呢,隻是小家夥傲嬌不肯承認罷了!
吃完飯,米小滿端著兩個碗去水池裡洗,時萊扯了張躺椅,坐到後院的大樹下開始曬太陽。
午後的院落裡隻有這麼一顆生長的遮天蔽日的大樹,冬日裡落葉凋零,陽光透過枝蔓間的縫隙撒下來,留下一地暖意。
他對當道士沒有執念,但是對道觀裡的生活很滿意。
留在這裡,不需要朝九晚九,也不用像牛馬一樣被人使喚。
雖然香火錢少了點,但他物欲不高,等大學畢業後回到道觀還能把後麵那片菜地再種起來,能吃飽肚子就行。
躺在椅子上,他回憶著剛才的事情。
那三張符籙到底從哪裡來的?
為什麼真的能有用?
想啊想啊,他也想不出所以然,索性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半。
米小滿就睡在他身側,屁股下麵坐著小板凳,腦袋搭他大腿上,口水流了好大一灘。
時萊起身小心翼翼的把小家夥抱回房間放到床上,晃悠著朝前院走去。
香客已經散儘,隻有前院的香爐裡還殘留幾支高香嫋嫋升煙。
道觀裡不需要他時時盯著,且不說本就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敢來道觀裡搗亂的人也沒多少吧?
舉頭三尺有神明,大多數人還是信的。
巡視了一圈,確定沒人後,時萊回到大殿收拾完案桌,就看見米小滿小手揉著眼眶,迷迷糊糊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