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離開?”
顧蘇橋轉身,落寞的看向時萊,滄然道:“道長,修道到底修的是什麼?”
時萊回答不了他的問題。
內在心性、外在修行,濟世利他這樣的話,他相信老道士比他更懂。
如果說修道成仙,超脫生死,又似乎太過殘忍。
畢竟自己已經入門,而老道士還在門外徘徊。
他在石階上坐下,看著天上的明月,好奇道:“你的功法是哪裡來的?”
“道長。”顧蘇橋也跟著坐在時萊身邊,直言道:“是我師門遺留的傳承。”
“你師門傳承沒斷?”
“其實已經斷了,我自幼學道,二十歲時開始琢磨成仙功法,不過師門裡傳承已經斷絕,我便到祖師當年悟道的山洞裡尋找機緣,總算在石壁上找到祖師殘留的隻言片語,這一琢磨,就琢磨了三十多年時間。”
還真是個執著的人。
不過,他也算悟性高,居然還真的琢磨出來點名堂。
雖然謝靈運看不上眼,但在其他道家眼中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
“你的功法裡有弊病,汲取魂珠中的妖力,時間長了,能不能成仙我不知道,但是肯定走火入魔。”
“我知道。”顧蘇橋朝著時萊拱了拱手表示感謝提醒,惆悵道:“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想要拜道長為師,學習正統功法,隻可惜我已經年老體邁......”
“不是這個原因。”時萊擺了擺手,斟酌了片刻,“我不收你為徒,一來是你年齡大我許多,不合適。”
“道長,達者為師,道家求長生,年齡不是問題。”
時萊沒理會顧蘇橋的話,繼續道,“第二,我如果收徒,應該要稟告師尊,我師如今雲遊四海,所以我沒辦法答應你。”
顧蘇橋默默點頭。
道家講究傳承,特彆是伏魔觀這樣的子孫廟,更是師徒傳承有序。
如果住持不在,時萊確實沒辦法收自己入門。
“第三點最關鍵,我的修行功法並非正一道傳承,且不說你能不能改換門庭,就是我也不能擅自做主。”
顧蘇橋此前已經聽時萊說過此事,他也不敢追問到底是哪一宗的功法,隻能在心中歎氣。
他上山前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便是被逐出正一道,也要跟著時萊修行。
相比起一張道士證,求道成仙才是他一生所求。
如果沒有這樣的執念,他又如何能在洞中獨居三十多年。
相比起漫長生命,被浪費掉的三十年他一點不後悔,在猶如時間長河一般的生命中,生離死彆,世間百態,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但最大的阻礙其實根本不是他自己,而是時萊不肯收徒。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掙紮一下,“道長,我師門如今就剩下我一人,我也沒有徒弟,願意拜在道長名下,從頭開始修行。”
時萊剛要婉拒,就聽見身後傳來細碎腳步聲。
“不如暫時讓他幫著你在殿中值守,收徒的事等你師父回山再說?”
時萊猛然回頭,就看見謝靈運牽著米小滿的手,站在月光之下。
“我送小滿下山,道觀的事情,你自己決定。”說完,謝靈運朝他眨了眨眼,牽著米小滿朝山下走去。
從時萊身邊經過時,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有一門茅君的修行功法,若是此人堪用,你倒不妨留在身邊做個幫手。”
茅君三兄弟,可以算是茅山宗的祖師。
幫手兩個字,謝靈運咬了個重音。
時萊頓了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先觀察人品,再傳顧蘇橋功法,讓他當打手,下山抓鬼,拿魂珠回來交給時萊去三清神像前換取功德加快修行速度。
不能說是利用,各取所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