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想做什麼?”
宋清揚隻是年輕,駕馭不了公司裡的那些老幫菜,但智商和情商都不低,自然聽出父親話裡有話。
“清揚,今天的後山和昨天的後山一樣嗎?”宋興林坐在滑竿上,搭著薄毯,看向女兒一臉沉思。
宋清揚眼底閃過一抹疑惑,“爸,你是說,今天空氣特彆好?”
“昨晚剛巧地震,今日山裡就有不同,你說是什麼緣故?”
“爸,你不是想說,這是因為道觀吧?”
宋興林扭頭看向石階蔓延入山林,沉默著沒有說話。
半晌之後,他看了眼抬滑竿的轎夫,換成東南方言道:“昨晚我打電話問過,邑都沒有震感。”
宋清揚認認真真的看著父親,她的眼睛很大,仿佛貓兒一樣略微帶著反光的感覺,讓她的眼眸顯得格外明亮而有神。
眯了眯眼睛,眼睫毛扇動著,也用方言反問道:“爸,你想把後山買下來,圍繞道觀打造景區?”
宋興林讚賞的瞥了眼女兒,眼睛幽黑深邃,“能用符水治病,空氣又如此清新宜人,唯一的敗病就是交通不便,你說,把這裡建設成景區,光是門票就有多少收益?”
山上的風漸漸大了些,吹的宋清揚的外套搖曳,露出裡麵白色毛衣溫潤而矚目。
她感受著空氣裡的清香,搖了搖頭,“道長不會答應的。”
“你怎麼知道?”
“道長安貧樂道,不是那些貪圖享樂的凡夫俗子。”
宋興林笑了起來,愚蠢的女兒。
不愛錢,是因為不知道錢帶來的快樂。
就算不追求物質生活,修道也講究財侶法地,財是第一位,他會不在乎嗎?
世上哪有真正超然脫俗的人。
“經濟下行,現在服裝的利潤越來越薄。”他換了個話題,突然談起集團事務,“我們已經過了發展的巔峰期,服裝不是高科技產業,沒有不可替代性,集團這些年突飛猛進,也留了很多隱患。”
宋清揚點了點頭。
大企業病很嚴重。
人員臃腫笨重,反應遲緩,官僚文化,降低團隊意識,還存在嚴重的浪費和貪腐。
這不是簡單的製度就能立竿見影改變的,每一個犯錯的中層乾部身後都有集團元老的影子,他們根深蒂固,牽一發而動全身。
企業想要擴張和有所建樹,必然要用不易駕馭的梟雄和能臣。
在企業高速發展的時候,如果宋興林要改變很容易,元老們都會為了利益而讓步。
他如果沒有生病,依然精力充沛,此時強力推行改革也不難,慢慢調整,卡脖子,揪辮子,邊緣化,明升暗降、借刀殺人、推恩令都能解決。
現在,宋興林有了彆的想法。
“集團內部的問題要清理,我們也要準備後手,這次等我回去,你就退出來,自己辦個旅遊發展公司,開發這一片山。”
“爸,搞景區的固定資產投資太大了。”
“一座小山,能花多少錢?”
“奧卡姆剃刀原理說......”
“如無必要,勿增實體,爸爸也是讀過書的。”宋興林輕輕搖了搖頭,“你在國外太久了,不懂國內。”
宋清揚就巴巴的看著不說話。
“隻要有土地在手上,哪裡需要我們投錢搞建設?”
“現在土地已經貸不到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