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無能為力的。
年輕人為了事業常年在外,承諾“等忙完這陣就回家陪父母”。
某天突然接到母親病危電話,趕回家時隻剩最後一麵。
翻看手機發現母親生前每周發來的“彆太累,記得吃飯”的消息,自己卻總用"在開會"匆匆掛斷。
子欲養而親不待——奮鬥與陪伴的矛盾,時光不可逆。
大學戀人因誤會分手,十年後街頭偶遇。
發現彼此仍保留著當年互贈的書籍和CD,對方無名指上的婚戒卻讓寒暄變成客套。
咖啡館裡,他笑著說:“其實那天我買好了鑽戒。”
錯過的初戀——年輕時不懂退讓,成熟時已無資格回頭。
老夫婦在防空洞分彆,丈夫把最後的麵包塞給妻子:“跟著救援隊走”。
三年後,妻子在難民營收到丈夫的日記本。
最後一頁寫著:“今天用身體擋住了檢查站的士兵”。
戰爭離散——個體在曆史洪流中飄零。
老警察和老醫生身處黑暗,他們見過更多悲歡離合,早已經能夠平靜麵對蘇洋此時的遭遇。
楊雪不行,她天生善良,涉世未深,滿懷一腔熱血,見不得這些。
醫院走廊永遠泛著消毒水的氣味,像是某種無言的警示。
病房外,警花姑娘趴在護士姑娘肩膀上,淚流滿麵。
時萊平靜的推開房門,走到小男孩麵前,撫摸著他的額頭,感受到生機正在飛速流逝。
此時清醒,無非是所謂的回光返照而已。
——那溫度燙得驚人,卻透著垂死掙紮的虛浮。
他想起三清殿前那盞長明燈。
香油將儘時,火苗總會突然躥高,用最明亮的姿態告彆。
時萊頭也沒回道:“我能帶他出院嗎?”
李十針......李菲兒為難道:“需要家屬簽字的。”
“我來簽。”
楊雪警號上的反光劃破病房的昏暗。
她抹眼淚時動作太用力,把睫毛膏蹭成了小熊貓似的黑圈,“就當是我......我侄子。”
李十針搖了搖頭,“你簽字也不行的。”
楊雪咬了咬牙,“那就不辦出院手續,我抱孩子下樓,有問題我來承擔責任。”
時萊直起身,扭頭和謝靈運一起看向她,突然欣慰笑起來。
這姑娘可真好啊!
李十針呆呆的站在病床前,猶豫了片刻,快步走過去撤掉小男孩身上的輸液管和電路,轉身離開。
出門前,她說,“一個小時後,我會來巡房。”
在病房外打了個轉,她又跑進來,從口袋裡拿出兩百塊錢塞到楊雪手中,“他前幾天過生日,一直想吃蛋糕來著,可惜不能吃,如果,如果你們救了他,幫我給他買個蛋糕。”
看著小護士匆匆離開,時萊脫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將男孩裹住,柔聲道:“跟著哥哥走,好嗎?”
蘇洋已經燒的有些迷糊,他努力的睜開眼,在昏暗的病房裡,隻看見燈光下一個發著光的年輕男人,呢喃著,“你是神仙嗎?我是死了嗎?”
時萊遲疑了會,用力的點頭,撒謊時喉結動了動,“你不會死的,哥哥就是神仙,會帶你去一個不再痛苦的地方。”
人世間哪裡沒有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