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認知,朱秋芹如遭雷擊,快步走了上前,不知所措的看著段玉玲,然後問邵大軍:“怎麼會這樣,大軍,媽她怎麼會成這樣了?”
明明剛才出去買菜的時候還好好的啊,怎麼就成鬼了?
那她婆婆的身體呢?
換句話說,她婆婆呢?
邵大軍現在哪裡還能聽見朱秋芹的話,他已經陷入了一種本能害怕的情緒中。
他抱著邵母段玉玲的腿,一句句的喊著:“媽,能不能不走,您要是走了,我就沒媽了啊......”
段玉玲拍了拍他的肩膀,“起來,都當爹的人了,哭什麼,小芹和孩子都還等著你呢,彆讓我走都走的不放心。”
邵大軍用力的搖著腦袋,泣不成聲。
段玉玲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抬頭看向朱秋芹,開口卻頭一次耐心細語的說道:
“小芹,我走之後,你和大軍好好過日子,好好做康複,肯定沒事的,媽那屋的床底下有個花瓶,那個花瓶是青花瓷,值點錢,除了那個花瓶,我櫃子裡的第二個格裡麵也還有兩個存折,都是我早些年替人縫屍走陰存下的,有五百六十多萬,去掉治療的費用,應該還能剩下點兒,秘密是大軍的生日。”
“以前怕你們亂花,就沒給你們拿,我走了之後,換個好點的房子,彆在這住了,每天爬樓給我孫女孫子累夠嗆,聽見了嗎?”
“大軍這個孩子脾氣倔,你多擔點他,不過你要是受了什麼委屈,就去媽的墳地告訴我,我能聽的見,揍應該是揍不了了,但我能托夢罵他,他不敢不聽!”
朱秋芹鼻子酸的不行,她婆婆這個人,從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是知道的。
從她嫁過來,就有什麼說什麼,比那些當著兒子麵一套當著兒媳婦麵又一套的婆婆不知道強多少。
即便是在邵大軍麵前,該怎麼說她還怎麼說她,嗓門一點都不帶小的。
她沒想到,第一次見到這麼溫柔的婆婆,竟然是她交代‘遺言’的時候。
朱秋芹一時間如鯁在喉,愣是隻說出來一句:“我知道了媽。”
段玉玲似是沒了遺憾,用腳踢了踢邵大軍,交代道:“等我的葬禮辦完了,做麵大點兒的錦旗,給今天那幾個孩子送去,要不是他們幾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媽我今天跟你們說不上這些,聽見了嗎?”
她比誰都知道,嚴重的違反了陰陽秩序是要被立刻破除掉術法,並且強製送去地府的。
更何況她這是在‘逆天改命’。
段玉玲餘光瞥了一眼,她做的‘飯’,說道:“小芹,大軍,趕緊把桌上的飯都吃了,時間不多了。”
時間確實不多了,要是等她徹底咽氣了,這秘術就失效了,那麼之前那些天的‘飯’就白做了。
她做的這‘飯’可不是普通的飯,準確的說是以她的壽元和氣運還有陰德為引做的‘續命飯’,七頓整,一口都不能少!
邵大軍也必須吃,因為他要做她和他媳婦兒的媒介,建立她們兩個之間的聯係。
所以,不管醫院那邊情況有多糟糕,他都必須回來吃完這頓飯。
因為隻有這樣,朱秋芹才能活!
邵大軍看了一眼那桌子飯菜,依舊都是他愛吃的兩道,他媳婦兒愛吃的兩道,公平的很。
這麼多年了,都是如此。
他知道,今日是最後一日了。
吃了這頓飯,他的媳婦兒就能活,兒子和閨女的媽媽就不會離開他們了。
但,這頓飯吃完,他的媽媽卻要永遠的離開他了。
想到這裡,邵大軍本能的抵觸,胃裡生理性的翻騰抽搐。
段玉玲看出來了他的反感,伸手毫不留情的拍在了他的後背上,“彆墨跡,趕緊吃,我能陪你多久?你要記住最後能陪著你的是小芹,她才是陪你到最後的那個,再說了我大孫子才五歲,我大孫女馬上就要上初一了,他們怎麼可以沒有媽媽!”
朱秋芹越聽感覺越不對勁,不知道為什麼婆婆和老公說她兒子和閨女會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