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赫摸索著拔出那把水果刀,握著蘇瓷的手抵在胸口處。
長時間不眠不休的高強度勞作,沒有補充足夠能量的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連把水果刀插進去都很難。
杜連長和李教官默默彆過頭。
心理素質再強大的人都難受。
一部分學生自發把陸雲赫圍起來,另一部分則選擇沉默不表態。
無邊的寂靜中,顏盛楠的叫囂顯得格外刺耳,儘管話說得有些難聽,但不少人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段依依忍不住反駁:“顏盛楠,你彆太過分!要不是你口中的怪物,一周前你就該死的透透的了!”
人完全不進食大概能存活七天,而他們在這裡已經困了半個多月。
顏盛楠見大部分人都沒說話,心裡底氣更足,上前兩步質問蘇瓷:“你怎麼還不動手?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本來以為你跟其他愛男姐不一樣,沒想到還是因為一個男人就昏了頭,他們本來就該為群眾犧牲!”
“唰——”
細微的破空聲響起,蘇瓷手裡的水果刀貼著顏盛楠臉頰飛過,哐當一聲砸在她身後的大理石立柱上。
顏盛楠嚇得心臟驟縮,難以置信地盯著蘇瓷:“你瘋了?居然敢為了一隻喪屍對同類動手!”
“你以為他這個鬼樣子,還能像以前一樣每天把食物留給你嗎?”
“我真搞不懂你們,明明自己有手有腳,非得依靠男人才能活命!”
芷涵上去就抽了顏盛楠兩耳光:“你不依靠男人,你偉大,你把之前吃了陸總教的食物吐出來啊!”
段依依也加入了戰局,三個人打得不可開交,食物緊缺的情況下,誰都想保存體力,倒是沒人去勸架。
杜連長麵色凝重,把水果刀撿了回來,語氣很低很沉:“蘇同學,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還是按他的意思……”
“讓他清清白白地上路。”
蘇瓷沒接,把高燒昏迷的陸雲赫扶了起來,半靠在自己肩頭。
“抱歉,我做不到,我會帶他離開,找個沒人的地方生活。”
李教官:“可是……”
他不覺得他們出去後能夠“生活”,連“生存”都是希望渺茫的事,陸總教清醒的時候,還拜托他們照顧好她。
但女孩莫名有種令人信服的魔力。
幾位教官最終還是放蘇瓷走了。
就當是為了他們的私心,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遠處,食堂裡的學生們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開始七嘴八舌地聲討顏盛楠。
“你怎麼能把蘇同學逼走?!她又沒做錯什麼,隻是感恩總教官也有錯嗎?你不配分到食物!”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長見識了!”
“蘇同學真的很好啊,任勞任怨地幫傷員和教官處理傷口,不像某些白眼狼,就知道逼彆人殺人!”
顏盛楠聽著這些指責,本就鬱結的心情更是跌至冰點。
她煩躁地反駁:“你們就比我好到哪裡去嗎?人不走的時候一個個冷眼旁觀,人走了就來當事後聖父聖母?”
“嗬嗬,要是實在心疼他們,現在追過去也還來得及,你們去啊!”
霎時就沒人吱聲了。
隻有芷涵扶起昏迷的男朋友。
“走就走,這地方我待不下去了!”
連陸總教都免不了被討伐,她很擔心,萬一男朋友也熬不住喪屍病毒,被那群惡魔活生生弄死。
大不了就是她陪男朋友當喪屍。
說她戀愛腦又怎樣?
連軸轉打三份兼職給她買蛋糕買裙子買項鏈的男孩子,真的很值得。
望著芷涵決絕的背影,顏盛楠淬了口唾沫:“呸!嬌妻命,死了活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