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己出來了,葉家父女倆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葉卿潼過去拉過她的手,“幾幾,你沒事吧?我看你房間裡一會閃光一會閃光的,我還以為你在裡麵造原子彈呢,給我嚇完了!難道是又有鬼出現了?或者是——”
“沒有鬼的,嘿嘿,不用擔心我,你明天還要去學校呢,我早上想去送你。”
“嗯?你咋知道我明天要去學校?”
“剛才你和葉叔叔在外麵聊天我聽見的。”
“啊?咱家門隔音效果這麼差?!”她挑著眉瞪著門,什麼破門,這樣以後還怎麼有隱私!
顧己擺手:“不是不是,是我變厲害了一點點,我能聽見以我為中心,一百米之內所有的聲音,就算是一隻螞蟻路過我也能聽見的。”
她噘著嘴仰著頭,一副求誇誇的表情。
葉卿潼:嘰裡咕嚕說什麼呢,想抱。
張開雙手,她一把就給顧己抱起來了,抱起來就往自己房間走。
“誒誒誒,你乾嘛?!你把幾幾往哪帶?!”
葉卿潼,“今晚幾幾跟我睡,我明天都不在家了,今晚必須跟我!”
說完她快速進房,關門一氣嗬成,把人往床上一放,搓了兩下手,“小寶貝兒,姐來咯!!!”
床很軟,葉卿潼往床上一撲就陷了下去,兩個女孩笑成一團。
笑著笑著,顧己抱住了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卿潼姐姐,我知道你很想靈燕,沒關係,你可以哭出來的。”
上一秒還樂嗬嗬笑的葉卿潼下一秒抱著顧己就沉默了下去。
眼淚決堤。
她悶聲嘴硬:“我沒哭,我隻是——”
嘴硬不成,她的聲音像是被筋膜槍打了似的,一直在發顫。
“你讓我陪你睡是因為你睡不著吧?又怕葉叔叔擔心你,是不是?”顧己的聲音很暖,很悅耳,很溫柔。
一個小姑娘怎麼能這麼性格穩定溫柔的?怎麼她就不行?葉卿潼想。
可是真的好溫暖。
她這下不嘴硬了,“我想她,我覺得我好像快記不得她長什麼樣子了,但是我能想起來小時候被她抱著,被她拉著手的感覺,幾幾,我想我姐姐了。”
所有人都說,還好,當初靈燕被帶走的時候卿潼還小,她不會那麼難過。
怎麼會不難過。
那是她親生姐姐,她沒有一天不在難過。
可是她不敢表現出來,如果她太難過,那爸爸,外婆,一定也會崩潰。
她隻能假裝真的什麼都不記得。
葉卿潼一個人睡不著,閉上眼就是隔壁房間裡的小小的骨灰龕。
她想要把骨灰龕放進自己房間,可爸爸和奶奶肯定不會同意。
“幾幾,不知道我這樣說你會不會生氣,其實當時我想讓你來我家,是覺得你和我姐姐很像,所以我才——”
“我不會生氣,你對我很好,不止是因為燕子,還因為你也是很好的人呀。”
葉卿潼輕輕錘了她一下:“你這個小孩,怎麼說出來的話這麼甜的。”
在溫暖的懷抱中,葉卿潼說了很多小時候和靈燕的回憶,說著說著,她逐漸聲音變小,呼吸平穩。
“卿潼姐姐。”顧己叫了她一聲。
她沒回應。
將被角掖好,顧己輕輕起身,目光落在葉卿潼的左腳腳踝上。
那根紅色的線似乎變黑,變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