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的,還沒出正月,賀府三郎一個大活人不見了。
賀夫人看見兒子留下的信紙,當場就捂著胸口快哭暈過去了。
“那人都死了這麼久了。”
“我兒莫不是想不開,追著去……”
賀庭方則怒派手下去尋賀三郎的蹤跡:
“找到這個孽子,打斷他腿綁回來!”
此事畢竟是醜聞,而且賀三郎還敢在紙上寫什麼“追隨子信之跡”,決不能讓外人知曉。
因此賀家沒有告知外人,隻對外說賀三郎去外地探望外祖家了。
長安南下三百裡。
一行車馬晃晃悠悠地行駛。
前後是開道護衛的禁軍,中間是幾輛馬車。
其中最大的一輛馬車由四匹馬拉著,車轅橫木上係了八隻鑾鈴。
雖然看著有些舊了,但是氣勢派頭倒是挺足的。
搖搖晃晃的馬車裡麵,空間寬敞得能橫著躺下睡覺。
一個內侍和一個宮婢跪坐在慕容棣腳邊,沉默地等著慕容棣吩咐。
他們是被派來伺候越王的,這次跟隨越王出行去嶺南。
內侍叫肖正,宮婢叫胡心。
兩人都二十多歲了,在宮裡待了十多年算頗有資曆的。
他們做事沉穩有手段,這才會被派到親王身邊,隨駕出行。
慕容棣躺在馬車上,一會看看外麵,一會吃點東西,然後往榻上一滾:
“本王腰疼屁股疼,給本王揉揉。”
“是,王爺。”:肖正和胡心同時應聲。
兩人坐到慕容棣身邊,一個捶著慕容棣的腰,一個按揉慕容棣的屁股。
按了一會兒後,慕容棣又叫:
“本王不疼了,要出去騎馬。”
於是慕容棣走出去,被肖正和禁軍扶著上馬。
他騎術看著實在很差,好幾次差點掉下來,還好兩側有禁軍士兵及時拉著。
他們在路上走了幾日了,隨行的車隊發現越王的蠢名真是名副其實。
都已經十二歲了,可是行事還不如六七歲的孩子。
路上一會兒鬨著說這疼那疼,一會兒說想回宮裡,想見母妃和父皇。
騎馬騎得差又非要騎,偶爾在馬上背兩句詩還都是錯的。
不過禁軍士兵們覺得這樣也好,按越王這個樣子,肯定就是去嶺南走個過場。
到嶺南待個一兩天,說不定就急匆匆趕著回京了,也不用在那濕熱蟲瘴之地耽誤太久。
“本王累了,要回車上休息,你們都不得打擾。”
慕容棣在馬背上掛了幾裡路,又回到馬車內休息了。
“你們倆也出去,都擠在這裡,看著就不舒服。”慕容棣把內侍和宮婢往外推。
肖內侍和胡心哪怕再瞧不上慕容棣,也不敢跟王爺推搡,隻好出去守著。
慕容棣一個人躺在馬車裡,閉目凝神。
他側過身子,把臉埋在臂彎裡,暫時卸下稚氣的表情。
慕容棣腦中盤算著接下來的安排。
雖然離開了長安,但這僅僅是第一步。
他身邊還圍繞著許多雙眼睛,不能掉以輕心。
他這次去嶺南主要有兩個目的。
其一是為了探探嶺南的情況,看這裡是否適合培植自己的勢力。
若適合的話,他之後會設法長居嶺南。
其二則是探查裴家人的下落。雖然當年大家都說裴家人死在了流放路上,但當時世道那麼亂,誰也說不好真實情況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