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上一道聖旨,就斷了薛家軍那麼多將士的生路,連求生的希望都沒有。
君主不顧百姓性命,那百姓又何必尊他為君?
秦源被薛澈問得往後退了一步。
他答不出來。
可祖父開口答了:
“無道之人,不配為君。”
秦源吞咽了一下喉嚨。
天色漸晚,金色的霞光入戶。
郝仁在夕霞中平複了心神,他站起來,再次恢複了謙和有禮的模樣。
“秦郎中今日來查驗冬衣辛苦了,山腳下還有同來的將士等候,秦郎中該下山了。”
郝仁把目光投向秦嘯:
“至於秦老太爺,就留在山上同故友敘舊吧。”
秦源攥緊手:“你要扣留我祖父牽製我?大可不必,今日之事我不會說出去。”
郝仁平靜道:
“我不曾要求秦郎中對今日之事守口如瓶,但秦郎中須知一點,若皇上得知今日之事,先遭無妄之災的必定是秦家。”
秦源反駁不了。
不管是見到魏符還是見到郝仁一事,皇上若知道,必然對秦家起疑心。
秦嘯對孫子揮了揮手:
“源兒,你先回去吧,我本也想在此處留一段時日。”
“祖父!”秦源相勸。
秦嘯把秦源給推出了門:“你走吧,放心,我在這不會出事。”
秦源不放棄:“祖父扮作老仆同我上來,外人都看見了,眼下我獨自歸去,豈非惹人起疑心?”
郝仁走出來:“此事好辦。”
半個時辰後。
秦源帶著老仆下了山。
顧刺史的馬車已經先回去了,山腳下隻有同行的將士等著。
領頭的周都尉上前來:“秦郎中怎麼去了這般久?再不下來,我等都要上山去尋了。”
秦源簡短道:“東西多,我查得細。”
說著就一腳登上了馬車。
老仆在後麵也跟著進去了。
周都尉看著那老仆,覺得老仆的個子好像矮了一點。
但是仔細看老仆的臉,的確是路上跟來的那個。
周都尉調轉馬頭,帶著人馬往縣城回去了。
……
山上。
郝仁、慕容棣和薛澈還坐在魏大栓的房間裡。
郝仁把手按在慕容棣肩上:
“棣兒,你該回京一趟了。”
“你親口將此事告知阿姐,不可通過外人轉告。”
慕容棣點頭,他也想回去將這裡的一切告訴母妃。
秦老頭在屋外十幾丈處蹲了一個下午。
他踩著晚霞走回魏大栓的屋裡,攔在慕容棣麵前。
慕容棣抱拳道:
“師父,徒兒需回長安一趟,之後定會再想辦法來嶺南,就此彆過,回來時再繼續請師父指點。”
秦老頭搖頭:“不行。”
慕容棣:“師父,徒兒必須回去。”
秦老頭:“為師沒說不讓你走。”
慕容棣不解:“師父?”
秦老頭挺起胸:“為師和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