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知豪氣道:“敬你一碗月亮!希望你早日成為真正的薛家人。”
薛澈笑:“那也祝你在京城找到想做的事情。”
桂花蜜水又香又甜,一碗喝到底,碗底的月亮也被喝進肚子裡了。
薛澈麵露猶豫,小聲問了個問題:
“知知,你去京城後會有新的朋友,我還是你最好的朋友麼?”
“你當然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蘇知知嚴肅地搖頭。
薛澈的臉色一下就白了:“那我是什麼?”
蘇知知下一瞬又嬉笑起來:
“你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我去了京城後,肯定會想你的,我還會寫信給你。”
薛澈剛才發白的臉色又轉紅了,眸中有兩輪圓圓的月,嘴角抑不住地揚起來:
“我也會給你寫信的,寫很長的信。”
然後他又補了一句:
“有機會的話,我悄悄去看你。”
蘇知知:“好。”
袁遲今日也來了良民村。
他和伍瑛娘在喝桂花酒,直呼好酒。
袁遲多喝了幾口,就開始回憶當初:
“師妹,你還記不記得,以前你見師父喝酒,你覺得好奇,於是你非要我買點酒給你嘗。我要是不買,你和我切磋的時候,你就一個勁用槍戳我。”
“你那時候就跟知知一般大的歲數,真能折騰人。”
“我悄悄給你買了點酒,結果給你的時候被師父發現了,師父還以為是我帶壞你……太難了……我當年太難了……”
“這麼一想,裴……郝村長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啊。”
伍瑛娘一掌拍在袁遲肩上,微笑凝視:
“師兄還是像當年一樣不會說話,要不要和我切磋一把?”
袁遲顧左右而言他:
“哎,郝村長哪去了?叫他也來喝一杯。”
伍瑛娘往自己院落的方向一指:
“在裡麵和人說話呢。“
山裡有花香、果香、酒香,而小院裡此刻有茶香。
賀晏青終於逮住機會給郝仁煮茶喝了。
這本來是一件讓賀晏青很開心的事,可眼下兩人的對話,讓賀晏青喜悅激動的心情消散了一大半。
“子信阿兄,你們回京後一切小心,我……我就不回去了。”
賀晏青撇去茶湯上的浮沫。
他的眼神隨著茶湯中的茶葉浮浮沉沉,有些飄忽不定。
他知道父親和當年裴家冤案有關,因此這些年來一直心懷愧疚。
他心中固然是怨父親的,但若要他與賀家決裂,他做不到。
郝仁此次回京會做什麼,賀晏青雖然不能猜全,可他知道郝仁與父親注定會對峙。
他寧可待在嶺南,繼續在茶園中做一個茶農。
“好,那你留在山上,我會同村中人說好。”
賀晏青的回答在郝仁意料之中。
郝仁也覺得這樣最好,至於賀晏青中毒一事,他會交代好留下的村中心腹,定期給賀晏青解藥。
茶湯舀入碗中,清香四溢。
郝仁飲了一口茶,忽然笑:
“賀三,你煮茶的手藝已遠勝於我了。”
賀晏青被誇得有幾分慌亂,又聽郝仁繼續道:
“這些年,我過的是真正的山民日子,在詩畫茶藝方麵的造詣,我已不如你了。你無需學我,你自己就可以做得很好了。”
“你若在山中有空,不妨帶著鄉裡的一些孩子們一起多製些茶,若是有足夠的茶餅銷往外地,說不定你的茶不會比黑山墨名氣小。”
賀晏青眼中亮起光:
“子信阿兄覺得我製的茶會出名?”
郝仁:“你若篤誌鑽研,定有所成,我翹首以盼。”
翹首以盼?
賀晏青好像隻聽到了後麵半句話,吸足了一口氣道:
“好,我一定會製出來,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