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裡到家時心情不太好,熙一眼就看出來,急忙詢問:“小尤,你怎麼了?”
“熙,昨天晚上你去哪裡了?”
“我,沒有…”
“你被排到了,就在樓下。”
“怎麼會!我沒發現啊!那怎麼辦?”熙擔心地問。
“暫時沒事,她搞錯了人,我唬住了她。不要轉移話題,你去乾什麼了?”
“我,我真的沒有乾什麼。就是,嗯,去了米勒監獄。”最後幾個字熙降低了聲調,又說得很快,但,尤裡還是聽清楚了,她生氣極了,試圖從輪椅裡站起來,被熙按住了。
“你不要生氣!我真的什麼都沒乾,就是想去看看那個害你的人是怎麼回事。”
“去了幾次?都做了什麼?”
“就三次,第一次在監獄外麵了解情況,第二次,發生了一些情況,好吧,就是我潛入了監獄裡麵。監獄裡出事了,那個布魯諾被人刺殺了。我趁亂離開了。第三次就是昨天,我又回去了一趟,想確認了一下之前的監控有沒拍到我,但,監獄的防禦係統做了升級,外麵變得更加戒備森嚴,還增加了人類的守衛,所以,我就直接回來了,可能我在想事情,沒注意到被拍了,對不起啊。”
“還去了三次!米勒監獄是你一個小小的家庭服務機器人能去的嗎?要是被發現怎麼辦!”尤裡大聲說道,看著熙一臉委屈的樣子,她又放緩了語氣,“熙,我受傷這個事,雖然的確有問題,但那是監獄的問題,我下次不會再去了,也就不會再遇到危險。但如果你被發現,你的能力被發現了,我不知道你會遭遇什麼。我沒有能力保護你,所以,答應我,下次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好嗎?”
“我知道了。”
這是一次不太愉快的談話,尤裡並沒有因為熙的“我知道了”而輕鬆起來。因為熙不像那些普通的機器人,是會完全按照主人的指令行事的。他隻遵守最基本的原則,在行動時,根據這個原則選擇最優方案。所以他的“知道了”有時候隻是表麵的服從而已。除非尤裡使用命令句式,強行設置指令。但,她又不想那麼做,因為她擔心他會不開心。於是,兩人的生活看似恢複到了常態,實際上卻萌生了一種微妙的隔閡。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尤裡的生活又恢複成了上學、兼職、然後回家的循環往複中。當然,比起以前,她又多了兩件事。
一件是社交方麵的。伊蓮也搬到了她所住的這個小區。在泰勒斯的鼓勵下,她決定重新備考複學。雖然,以伊蓮的能力,聖威斯裡亞學院肯定是考不上的,但泰勒斯為她選擇了更合適的學校,而且他的各科成績很好,幾乎是手把手在給伊蓮補習。於是,除了學習和傾訴師的工作時間,伊蓮幾乎隔幾天就抽時間去尤裡家裡找她玩,順便吐槽一下忙碌又辛苦的學習生活。艾薇也會時不時地發來視頻請求。羅曼諾星之行的過程,她一清二楚,這把她氣得夠嗆。但,她沒有在尤裡麵前發作,因為她知道伊蓮也搬到了和尤裡同一個小區。這讓她很有危機感。於是,她又轉變成了態度,時不時在尤裡麵前裝裝可憐,傾訴一下學習地質探測有多麼辛苦,懷孕的症狀有多麼辛苦。是的,艾薇懷孕了。孩子是阿切西的。這不算是愛情的結晶,而是家族急切的需要一個正統的繼承人。很令人同情,但尤裡私以為,艾薇如果能有一個孩子,或許是件好事。至少能彌補一些她對親情的渴望。
另外一件事就是準備結業彙報作品。開始時,還是比較順利的,她找的合作者是一個來自維力休斯星的男生。他叫維達,由於來自偏遠的星係,他的人際關係也不怎麼樣,都是獨來獨往的。兩人因為在學校圖書館要尋找同一本機械維修相關書籍而相熟。尤裡也是通過他得知了維力休斯學院畢業的學生可以考初級機械維修師資格證的事。兩人相互勉勵,也算結下了淺薄的友誼。隻是今天,友誼的小船斷裂了!
“維達,你什麼意思?”
“就是我要退出這個彙報作品的製作。很抱歉,我有不得不退出的理由。對不起,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
“原因呢?”
維達沉默了片刻,再再次開口:“我能說的隻有,尤裡,你在找下一個搭檔時一定要找一個背景夠硬的。我,我有事,先忙了。”
維達切斷了對話,但從他的話中,尤裡已經推測出了那個最有可能的始作俑者。尤裡冷冷地看向正在被服務員服侍著穿安全服的敏兒,眼中洶湧著憤怒。
今天是一次社會化活動,也是尤裡康複後第一次參加。據說杜威爾的表哥在藍星上投資了一個新項目:極速飛馳。這個項目顧名思義就是飆車,飆飛車,在高空中飆飛車。當然,對於會暈車的尤裡來說,這是她最不喜歡的項目,但此時,她產生了一個癲狂的想法。
“小姐,需要我幫您穿安全服嗎?”一個服務員問道。
“不用了,我自己來。”尤裡說完,熟練地三兩下套好了安全服,走向了敏兒。
嘉南來到極速飛馳的場地時離約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他是故意遲到的。因為他會暈車,不,是暈各種高速飛行器。所以,他一直是能避開儘量避開這類的活動。他經過兩個有點麵熟的同學身後時,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她每次不是都背的那個包嘛,我找人跟著她,在她過安全檢查的時候換了她的包。本來想給她的包裡放點東西……”女孩發出曖昧笑聲,然後繼續說道,“然後讓空間艙巡邏員查她的包,讓她丟臉。不過看了她的包,我改變了想法。你猜我在她的包裡發現了什麼?”
”什麼呀?你說嘛!彆神神秘秘的?”
“也沒什麼。暈車藥啦。完全看不出來呢。看她平時什麼活動都麵不改色參加的。”
“看你這表情,你乾什麼壞事了?”一旁的女伴拿肩膀頂了一下說話的女生,好奇地問。
嘉南已經猜到了對方做了什麼,並聯想到了,在他們這個團隊中,有且僅有一個人,其它人敢明目張膽地欺負。
“換了她的藥啊,我想知道維生素能不能起到控製暈車的效果。而且,我還讓人給她安排了一輛特彆的車!”兩人一起發出了愉快的笑聲,卻聽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你換了誰的藥?你做了什麼?”
“跟我一輛車,你敢嗎?”場地內,正在想心事,被不停說話的的杜威爾吵得腦袋疼的敏兒正想發火,卻意外聽到了尤裡的聲音。
”你乾嘛啊!敏兒和我一組的,你沒人一起,花錢雇工作人員陪啊!”杜威爾不滿地說道,還推了尤裡一把。
“有什麼不敢的,來啊,我們現在就開始。走啊。”敏兒兩話不說答應了下來。
特製的迷你飛車被開到了軌道上,服務員調試好後,尤裡率先上了駕駛座。
敏兒不滿道:“你乾嘛,你會開車嗎?”
“放心,真的飛車我沒開過,但是遊樂場的各種場景我都開過。去年的寒暑假我都在藍星兼職陪玩。需要陪玩的客人一般都隻會坐副駕駛。怎麼,你怕了?”
“怕,我怎麼會怕?”敏兒不想被尤裡看扁,就不再堅持。反正飛行器都安裝了自動駕駛係統,這些遊玩項目都隻是看著嚇人,如果係統檢測到飛行器飛行的軌跡有安全隱患,是會直接介入,控製駕駛係統,直到飛行器進入安全模式。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差點成為她人生中最後一次坐在飛車上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