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苦難,讓本就不富裕的自己雪上加霜。
赤玉珠子飄出,笑捏捏道:“曲坎相加,焉知非福呀?事已至此,就當買個教訓吧。”
“滾。”
方乾元呼出一口熱氣,感覺憋屈得很。
這年頭,連隻鞋都犯得上騙嘛?
麻繩專挑細處斷。
現在真是沒有值錢的東西,連這身衣服,都是翠萍小妮子的。
“老東西。”他感覺蒼道子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卻在一旁裝死,怕是就等著看笑話。
扭頭看去,心裡憋著一股火。
金色玉珠此時盤旋飛出胸脯,貼敷在耳畔,倒像是在安慰。可惜沒有半點動靜,一如既往的啞巴。
“你覺得,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方乾元撫摸耳畔金丹,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希望這個老狐狸可以指條明路。
“如今,身在異鄉,孤立無援。依老夫所見,最好是拜入一方宗門以求庇護。”
“一是學些神通,保護自己。”
“二是尋求宗門幫助,更好尋找父母下落。”
“還有嘛,便是拜老夫為師,不出三月,能夠騰躍九天...”
“停停停停停。”方乾元攥起拳頭,連忙打斷,“我選第一個。”
無論如何,也不會拜蒼道子,對方的花花腸,他可不想往裡鑽。
無條件選擇其他路。
蒼道子老道笑兩聲,如同小心思被拆穿一般,掩飾尷尬。
“那小家夥,你想去何方宗門啊?”
“雲天宗。”
方乾元應口而出。
柳笙大姐姐看起來待人挺好,去投奔,興許能夠得到照顧。
他仰頭看向藍天,目光洶洶。
連個最簡單的偽裝術都看不出,純純就是冤大頭。要不學點法術伴身,遲早客死他鄉。
更多的,他真想學點真東西,來製約蒼道子。
這鬼玩意兒就是顆定時炸彈,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
另一邊,雲天竹林之下,霧靄綿延。
竹鞘尖畔旋烏鴉,啼叫連綿。
柳笙貼敷紫紗清裙,佇立在一具無頭老者身畔。
這具屍身,背負蓑衣,雖然軀殼乾枯,卻充斥血魔氣,惹得生靈不敢接近。
也是根據血魔氣,才感知到魔屍。
玉女靜靜注視,紫眸閃爍幾絲清靈。
“屍體久腐而不淤化。想必就是所要誅殺的魔人。”
“腹腔靈宮渾濁,靈息漸散。連神識都被碾碎殆儘。”
“看來,估計是被高階大修士一擊必殺。”
突然間,紫沉色的眸底,浮起一抹玩意。
她敏銳感知到一抹熟悉的氣息,心想,不正是一天前的那位老前輩嘛。
應該碰巧遇見,便出手擊殺魔人,
她暗語道:“難怪這般拒絕,這個老不修。”
清紗之下,酥唇緲起一抹歡意。
已經確認這位老前輩的實力,估計離元嬰隻有一步之遙,不可鬥量。
身後,幾位弟子翹首等待。冷麵青年奉上一張赤血玉牌和暗黑錦繡袋。
“長老,這是在死骸上翻到的。”
柳笙閒腆接過,大拇指輕觸玉牌背身,感受凹凸紋理。
上方有著兩道血晶篆文,寒陰血腥。
“血魁。”
她認出來,這是血魁門的長老令。
那麼眼下這人身份無誤,也就可以順利回宗交差。
“真是天助我也。”
宗門原本是想讓她調查蹤跡,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老魔死了。
她白撿個現成!
這可算是一筆大功勳,說不定可以晉升為內門長老!
“老前輩呀老前輩,你可真是我的貴人啊。”
柳笙輕呢道,氣沉香巒間。
想著先把功勞攬在身上再說。
將玉牌和錦繡袋收入囊中,她一掃眾人,神情突變。
紫眸閃過寒光。
“此魔人,乃是我們幾番苦鬥才僥幸斬殺,大家莫要對外胡說才是,可否明白。”
“這樣,本長老也好向宗門為大家討些獎賞。”
口吻霜淩,掀起周圍蔓葉紛飛。
強悍威壓襲卷當場,幾位弟子壓得抬不起頭,躬身附和。
他們瞬間明白過來。
這柳長老,是想將誅魔的功勞給攬下呀。
但聽到自己也能分一杯羹,他們沒必要不識抬舉,接連拱手嗯謝。
“很好,大家都是聰明人。”柳笙口吻緩和道:
“什麼東西該說,什麼東西不該說。自己心裡清楚就好,彆到時候閃了舌頭,可就追悔莫及了。”
“弟子明白...”幾人參差不齊的回應,其中兩人麵犯青汗。
柳笙很滿意,這些弟子還算有眼力,也不妄自己恩威並施。
她揮手散去威壓,順手指尖投去一抹寒冰玄火。
無頭屍體頃刻化為齏粉,化作盈盈星火而散。
“回宗。”
她曼步禦劍離去。
霎時間,天幕劃過幾道光虹,消失於雲海之間。
十天後。
崇山峻嶺之下,層層霧靄之間。
方乾元光著雙腳,跟隨一眾少年妙女,爬天階。
他運氣不錯,碰上雲天宗三月一次的弟子招尋,便融入隊伍來此。主要是針對周圍村民百姓,沒有任何限製。
龐身煙氳繚繞,底下深不可測。
天階盤旋山繞,一直延伸至雲端。
他身著灰粗布衣。深黑長發用一捆麻繩捆起,甩在後肩,像是一抹馬尾。
“艸,這雲天宗,媽的,有病吧。不應該先測靈根嗎?爬你媽...”
嘴角苦澀連連,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從山腳到山腰,他已經花了一天一夜,周圍弟子,無一不是叫苦連天。
這還是初步考驗,為了篩去根骨羸弱的弟子,此時依舊看不到頭。
方乾元步履輕盈,連連躍步,前方沒有多少人,處於中上遊的位置。
經過這十幾天,他已經步入養氣6重天,四肢矯健,頓感周圍氣息磅礴充盈自己,力量無窮無儘一般。
赤珠躲在衣襟裡,沒再多嘴,聖輝金丹也是如此,老老實實躲在一旁。
雲天宗有雲嬰修士駐守,若是輕舉妄動,怕會引來沒必要的爭端。
金丹胚嬰哪怕對於雲嬰修士,也是大補之物,關鍵方乾元沒地方藏,隻能揣懷裡。
周圍弟子大多數都是養氣一到二重,很少有三重的弟子。
養氣五重的,方乾元貌似隻見到過一個妙女,穿的璃洛金華,不像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就在自己身後。
至於6重。除了自己,沒其他人,其他的更不用說。
他不想出眾,選擇藏拙,保留七分力。甚至裝出氣喘籲籲的樣子,學著前麵的人用手爬梯。
隻是麵色平緩,比起周圍弟子的紅臉,有些格格不入。
輝曦驅趕繞峰紫府玄氣,漫山老藤顯現而來,如虯龍繞山,攀布山嶽。
周圍豁然開朗,一座又一座的峰闕映入眼簾,是一望無際的瀚蒼,半腰直插天巔,混跡霧海之上。
方乾元跟在為數不多的弟子身後,臉不紅,心不跳,不過呼吸聲喘連連,如牛呼嘯。
踏入一座青玉天門,學起前麵弟子雙手撐地,匍匐而前。
天門直惹蒼天,俯視每一個路過之人。表麵篆刻蝌蚪紋,不知是什麼。
進入遼闊校場,平坦,地麵青磚鋪墊,光腳踩在上麵,溫膩。
不過隻有爬山的弟子,倒是沒有宗門的人接應。
他學著周圍弟子的狼狽模樣,仰麵趴在地上喘息。
可突然間,後背壓來一香酥軟體,輕巧極了。
特彆是那肉瘤,直撼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