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渝嘴角上揚,輕輕頷首,應了聲:“嗯,無礙。”
他對郭保坤的總體印象尚可。
誠然,笵思哲時常能將他激怒得失去耐心,但在常態下,郭保坤的行為舉止還算得體。
說他完全擺脫了紈絝子弟的標簽,成為一個大善人,或許過於勉強。
但至少,他孝順長輩,通曉禮儀,尊敬師長,內心尚存一份純真善良。
記得那次,幾位老兵遭九品箭手殺害,他悲痛欲絕。
自北齊歸來後,他還一直攜帶著老兵們的兵器,或許既是緬懷,也是希望帶他們“回家”。
嗯,確實是個可造之材。
察覺到蘇渝眼中流露出的讚許,郭保坤略顯羞澀地笑了笑。
然而,片刻之後,他又不滿地瞥了笵思哲一眼,心中暗道:如此良師,竟要屈尊教導笵思哲那個笨蛋,真是暴殄天物。
這般念頭閃過,郭保坤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隨後下樓離去,邊走邊琢磨:要不跟太子提議,讓先生入宮授課?
笵思哲一臉不悅,對著郭保坤的背影啐了一口,心中暗罵:什麼意思?他那眼神是瞧不起我嗎?我還看不上他呢!什麼人嘛!
一股怒氣湧上心頭,笵思哲決定找郭保坤問個明白。
正欲下樓,卻被蘇渝攔下,無奈一笑,像拎小貓一樣將他拎回雅間用餐。
而蘇渝一行人剛用完餐走出雅間,正欲下樓,卻見另一間雅座的門緩緩打開。
一位滿身貴氣、衣著華美的公子緩步而出。
他看見蘇渝和若若,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即上前行禮。
這位貴公子風度翩翩,舉止有禮,眉宇間透著一股不羈與灑脫。
他先是對若若行了一禮。
“若若妹妹,今日怎得有空出府?”蘇渝挑眉一笑,心中已有所察覺。
此人貴氣逼人,自帶皇家子弟的氣場,卻又溫和灑脫,不似宮中那些受拘束的皇子。
見他與若若交談甚歡,似乎頗為熟稔,蘇渝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此人定是靖王世子李弘成。
若若淡然一笑,回禮道:“世子。”
隨後,便再無多言。
並非她對靖王世子有何不滿,而是確實無話可說。
更準確地說,她對京都中的這些公子哥兒都一視同仁地冷淡。
或許是因為跟在先生身邊久了,眼界高了,心中隻有那如謫仙般的人物。
這些凡塵俗世中的人,又如何能入得了她的眼?
又或者,是因為與兄長交談甚多,眼界開闊,心理年齡遠超同齡人。
對於那些遊手好鹹、隻知吃喝的世家子弟,她實在難以高看一等。
望著他們,若若總感覺仿佛看到了形態各異的笵思哲們。
然而,由於與柔嘉郡主交情甚篤,
對於柔嘉郡主的這位兄長,
若若總會比其他人多出一份客氣與禮貌。
靖王世子輕搖了兩下手中的扇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便未再追問若若今日外出的緣由。
畢竟,那不過是些尋常問候之辭。
加之,他對若若妹妹的淡漠與疏離早已習以為常,並未覺得自己的問候未獲回應有何不妥。
反倒是察覺到她對自己比對旁人多了幾分禮貌,心中不禁湧起一絲驕傲與喜悅。
當然,他清楚,這全是得益於自家妹妹柔嘉。
隨後,靖王世子李弘成又將目光投向若若身旁之人,
拱手行禮,含笑問道:“想必這位便是蘇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