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住在笵府,太過顯眼,隻會給笵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若瞎子身處蘇渝之處,事情便簡單許多。
蘇渝不過一介書生,且與過往之人鮮有瓜葛。
那些勢力不會過分留意蘇府。
更不會聯想到瞎子與蘇渝有何牽連。
但慶皇則不然,他深知蘇渝與瞎子對笵鹹的重要性。
自然能揣測出瞎子或許匿於蘇府。
加之,陳萍萍亦曾親自造訪。
然而,這些都僅僅是揣測罷了。
慶皇渴望從這位青年口中聽到確鑿之辭。
顯然,蘇渝不會直言相告。
無論慶皇如何盤問,蘇渝皆以玩笑敷衍過去。
故而,對話愈深,慶皇麵色愈發不悅。
除為諸子覓得一位良師外,其餘一無所獲。
他感覺,蘇渝此人,
猶如年輕時的林若甫再現。
確切而言,
兼具林若甫的狡黠與陳萍萍的詭譎。
而偏偏,蘇渝又滿身書卷氣。
觀之,頗有幾分少年笵建之感。
一個蘇渝,猶如三隻老狐狸合體。
心思曲折複雜,始終與他周旋。
雙目清澈如水,麵容溫和帶笑。
可正因如此,才更令人心生煩悶。
既不喜,亦不怒。
既不便讚許,亦不便責罵。
慶皇不覺皺眉,眉間形成一個小川。
不久,亦感無奈,終無所獲。
隻得任由蘇渝離宮而去。
慶皇一擺手,隨意說道:
“罷了,時辰不早了。”
“朕今日也倦了。”“你且退下吧。”
蘇渝聞言一笑,隨即告退離去。
蘇渝離去之際,慶皇輕歎一聲。
此子將來,必是那三人之上,更難對付的角色。
不過,慶皇對此,更多是欣賞。
對待這些文人,慶皇一向耐心十足,胸襟開闊。
因為他自信滿滿,因為他根本不懼這些人。
正因如此,才有如此廣闊的胸襟,與惜才之心。
大宗師之力,足以睥睨天下。
更何況,這些文弱書生呢。
即便他們再聰慧,又能怎樣?
慶皇彈指之間,便可取他們性命,猶如捏死螻蟻。
大宗師,豈會與螻蟻計較?
也正因這份強烈的優越感,
慶皇並不介意蘇渝麵對他時的淡然。
畢竟,他胸襟開闊。
甚至能容忍禦史大夫指著他的鼻子斥罵。
當然,這須得慶皇心情愉悅,願意裝糊塗之時。
他胸襟開闊,底線亦低。
若他不願裝糊塗,
任何界限,皆可能成為他的底線。
譬如侯公公某日左腳先踏入皇宮,亦會被斬首示眾。
蘇渝看慶皇時之所以淡然,
一則因他實力超群,二則因他本性如此。
還有一種緣由,
是他看慶皇時,總覺得如同觀賞一出笑話。
外表莊嚴無比,內裡卻藏著荒誕與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