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送東西就算了,怎麼淨送這些抽象玩意?
“這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李暄連忙嫌棄地把那頭顱推開。
藍玉先是露出一絲怒意,但怒意馬上收斂,無奈地說:
“你要是不喜歡這些,我庫房裡還有其他的,比如蒙元韃子手骨做的笛子……”
李暄滿頭黑線,連忙阻止他繼續說,問道:
“你突然送我東西是想乾什麼?這裡沒其他人,說清楚便是。”
藍玉麵露尷尬之色,轉頭左右看,確定四周無人後,小聲道:
“我知道,李禦史因為秦王的事情對我特彆不滿,想要報複我,和皇上彈劾我。”
“李禦史對我有意見,我不覺得過分,但我也沒辦法啊!陛下讓授意我去負責準備毒酒之事,我哪能拒絕?便是不找我,陛下也會去找其他人啊!”
“我也知道,李禦史今日上門,是想讓我明日公正行事,說實話,我也想公正,可是哪敢啊!我明日要是公正了,陛下哪能饒得了我?估摸著得把我全家老小,都和秦王一並公正了!”
“所以,還請李禦史彆難為我,回去吧,秦王的事,我愛莫能助啊!”
這一番話給李暄乾沉默了。
他一直覺得藍玉是個沒腦子的莽夫,結果,藍玉不僅能屈能伸,腦子似乎也還挺好用的,非但猜出了,自己是來逼迫他殺秦王的,還懂得來送禮討好自己。
果然,能當上國公的人,就沒真正的傻子。
曆史上藍玉敢那麼囂張,也是清楚的知道有朱標在,自己隻要不造反,怎麼作都死不了。
不過,今日藍玉注定沒法得償所願了。
李暄來都來了,怎可能空著手回去?
刺啦——
白布被李暄掀開,露出了嶄新的柳木棺。
“你誤會了,我今日給你送棺材,並未是想要逼你幫我對付秦王,而是……單純的,來為我大明之涼國公踐行,順便勸一勸涼國公,趁著時候還沒到早些自絕,把我這棺材用了,否則啊,以後怕是想用也用不了了!”
“你這是何意?”
藍玉皺眉,一臉困惑。
這反應在李暄的預料之內,隻見李暄輕輕歎了口氣,惋惜地繼續說:
“你自己也也明白吧,你這些年如此囂張跋扈,皇上之所以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非因為你對大明勞苦功高,而是因為太子殿下!”
“但!成也蕭何敗蕭何,你因太子殿下而生,便會因太子殿下而亡!”
“如今太子殿下亡故,新的儲君無論是燕王殿下還是允炆殿下,都沒法駕馭你!能駕馭你的隻有太子殿下,以及皇上!”
“所以……”
“皇上必不可能留你性命到新君登基!今日,應天府之中這麼多的人,你猜猜,皇上為何要單獨點你的名字,讓你去負責為秦王準備毒酒一事?”
“說是巧合,你信嗎?”
“皇上啊,分明是準備利用秦王的事情對你動手!”
“皇上肯定讓蔣瓛和你交代過,明日要在毒酒之中動手腳,比如,下一種隻有禽獸喝了才會起作用的毒對吧?”
“我敢保證,明日那酒,秦王喝了沒事,禽獸喝了也會沒事。”
“你猜猜,這種情況一旦發生,負責準備酒的你是什麼罪名?”
“沒錯,欺君。”
“就這樣而已了嗎?不!這隻是一個開始!欺君,不能要你的命,隻能削了你的爵位,將你關進詔獄!”
“那進詔獄之後,錦衣衛去審你,會審出什麼新的罪名來,你覺得,由的了你決定嗎?”
“到時候,你定會步胡惟庸,李善長的後塵!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所以,我才來給你送棺材,勸你自己體麵,彆讓皇上動手!”
話說到這裡,李暄輕輕拍了拍呆若木雞的藍玉的肩膀,然後惋惜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