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在場之人無不是一臉的疑惑,齊刷刷將目光轉移到了朱棣的身上。
而瞬間成為了視線焦點的朱棣一臉的懵逼,滿頭的霧水。
不是,我怎麼就有話要說了?
“道衍……”他麵露怒色,正想質問一下姚廣孝這是何意。
便聽姚廣孝一本正經,煞有其事地說:
“燕王殿下德懋溫恭,仁覃黎庶,仁德著於四海,燕地百姓皆言:昔者文王澤被草木,今燕王恩渥閭閻!故燕王殿下,實不忍李禦史為奸臣所害啊!”
“你這是何意?”黃子澄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含怒質問。
“道衍!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本王沒什麼要說的!速速退下!”
朱棣與姚廣孝相處多年,自然是懂得這和尚的性格的。
故而一聽他說的這話,便隱約意識到了他想做什麼,心中頓時大駭,想要阻止。
然而,朱棣才說了一句話而已,姚廣孝嘴巴就和連弩似得開始瘋狂輸出:
“王爺啊王爺!貧僧與您結菩提緣數十載寒暑,同參過終南雪、共飲過渭水冰,貧僧這雙青蓮目難道還看不穿您胸中塊壘?您喉間哽著千鈞石,舌底壓著九曲腸!不是無話要說,而是兩難成全啊!阿彌陀佛!
這兩日,王爺眉間始終鎖著三秋霜,飯菜入口如嚼黃柏,床榻輾轉似臥針氈!那日冷月孤懸時,您舉杯邀影獨對殘荷,那酒盞裡盛的哪裡是杜康?分明是化不開的愁雲慘霧!貧僧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啊!”
“?????”
朱棣著急的說:
“你一個出家人,怎麼能這樣胡言亂語?”
姚廣孝卻是問:“王爺,貧僧可有一字虛言?”
“額,這……”
朱棣下意識想要反駁,可話到嘴邊卻哽住了。
因為他仔細一想,發現姚廣孝確實沒有打妄語。
這幾天,他確實是覺得飯菜味同嚼蠟,睡覺如臥針氈,也確實對月獨酌,發出聲聲哀歎。
隻是……
那是因為他擔心自己回不去北平啊!
和李暄一毛錢關係沒有好吧!
“不對!給他繞進去了!”
朱棣用力搖了一下腦袋,便準備解釋個清楚。
但。
姚廣孝撲通一聲,忽然跪在了朱元璋的麵前:
“陛下!燕王殿下有難言之隱,不願親自開口,請暫緩李暄刑期,容貧僧代為解釋一二。”
“準了。”
朱元璋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
然後,饒有興趣地找了把椅子坐下。
他看得出來,朱棣這是“被自願”了,所以特彆好奇,這個和尚究竟想說些什麼。
“父皇,兒臣……”
朱棣還想挽回一下。
不過,朱元璋不給機會:“咱讓你說話了沒?一邊站著去!”
“兒臣!兒臣!”
朱棣急的半死,可一對上朱元璋那對瞪的和燈籠似的眼,便立刻慫的把頭縮進了衣服裡。
姚廣孝歎了幾口氣,說:
“燕王殿下之所以輾轉反側,是因為,他深知李暄是被奸臣所害!想為李暄鳴冤!但李暄畢竟殺了自己的骨肉同胞,又希望能為秦王報仇啊!”
朱棣徹底蚌埠住了:
“你閉嘴!本王何嘗如此想過!!!”
李暄也蚌埠住了:
“閉嘴啊!你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冤枉?我怎麼不知道?”
“咱讓你們說話了嗎你們就在這裡大喊大叫?當紫禁城是菜市場?來人啊!給咱把他們兩個的嘴都堵上!”
朱元璋瞪了李暄與朱棣一眼。
馬上就有錦衣衛往兩人嘴裡塞了一塊布。
朱棣是想吐出來不敢,李暄是想扯出來不能。
兩人全都急的想罵人。
“和尚,你剛剛說李暄是被奸人所害,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口中的奸人是誰?。”
朱元璋發話了。
姚廣孝伸出手,朝黃子澄指了過去: